来查房的时候都对着郁乐承露出了可惜的神色,甚至和宿礼熟悉起来的小护士也开始劝他赶紧回去上学。 宿礼只是沉默地看着,沉默地听着,他很少笑,也很少说话,一天之中大部分时间都只是目光空洞地看着郁乐承,然后再摸摸自己胳膊上淡得看要看不出痕迹的疤痕。 有时候忍住比动手还要难受,每当他试图做出些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时,总会想起郁乐承昏迷前的那双眼睛,便再也下不去手。 他要好好的,等郁乐承醒过来。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不对劲。 郁伟再次出现的时候,宿礼正在给郁乐承擦后背,他习惯性地低头亲了亲郁乐承的额头,就被进门的男人看了个正着。 “你干什么!?”郁伟几乎是瞬间怒不可遏,三步并做两步冲上来扯开了他。 宿礼力气远不及他,被他扯了个踉跄,郁伟瞪着他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怒声骂道:“就是你们这群变态带坏了我儿子!死同性恋给老子滚出去!!” 宿礼直勾勾地盯着他笑,“你还真好意思说。” 他这段时间吃得很少,声音也低,郁伟没听清楚他的话,但是却看懂了他脸上轻蔑又嘲讽的表情,“给老子滚!” “他躺了一个多月也不见你来一次,我滚了谁照顾他。”宿礼对他的威胁置若罔闻,走到了郁乐承身边却被郁伟推了个趔趄,不等他抬起头来郁伟一拳头下来,直接让他眼前黑了下去。 “真不知道你父母怎么教出来的你们这群败类,再敢靠近我儿子老子就弄死你!”郁伟骂骂咧咧的指着他,手机开始不停地震动起来。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赶忙接通,“哎,我到了到了,小兔崽子还没醒,真他妈费钱,姓冯的那个婊子说什么都要老子付一半医药费……哎呀我知道,这点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好好好,我立马就办,这不得等他头发稍微长长一点么……不过我有点忘了,那算命先生说要哪里的血来着?” 他直接无视了跌在地上的宿礼,从兜里掏出来了两个小试管,夹着手机道:“对对,这不是都为了咱们闺女和儿子嘛……弄好了囡囡就不用老是发烧跑医院了……妈的这兔崽子还不知道能活多久,用他的命保咱们宝宝们的命算看得起他,老子辛辛苦苦养他这么大……” 宿礼伸手撑在了地上,他使劲晃了晃疼得快要裂开的头,抬手往嘴上一抹抹了满手的血,他用力地睁开眼睛,听着郁伟对电话那头的人好声好气地说着话,然后就见他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剪子对准了郁乐承。 “妈的,谁给他头发剃真么短,我剪开纱布,行了我先不跟你说——”郁伟想抬手拿手机,然而不等他话说完,突然被人夺走了手中的剪刀。 郁伟愤怒地转身瞪着抢走了剪刀的宿礼,然而宿礼比他还要愤怒,他几乎是怒不可遏地看着郁伟,怒声道:“你他妈想干什么!!?” “你——”郁伟抬手就要去抢,但是下一秒那把剪刀就被暴怒中的宿礼以他想象不到的角度刺入了他的腹腔,他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然而宿礼并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刚刚那一拳险些让宿礼爬不起来,但是愤怒中他似乎有了无穷尽的力气,他只要一想到郁乐承曾经长年累月地忍受着这个人的殴打和辱骂,整个人就彻底失去了理智,那句用郁乐承的命保他们孩子的命几乎让宿礼想带着这个畜生直接从十楼跳下去,他死死攥着手里那把崭新的剪刀,对准了郁伟的脖子。 “啊!!!” 从病房门口传来了惊恐的尖叫声。 宿礼死死按着浑身是血的郁伟,神情阴郁的拧过脖子,半张脸都染了血,冰冷的镜片上还沾着几个血点子,他冲那个熟悉的小护士露出了个温文尔雅又略带歉意的微笑,轻声道:“对不起啊,很快就好了。” 小护士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举在半空的剪刀猛然下落,在玻璃上飞快地划过了一抹血色。 第97章 勇敢 血滴滴答答落在了瓷白的地板上。 宿礼死死掐着郁伟的脖子,满是红血丝的眼睛里直勾勾地盯着那只攥住了剪刀的手,僵硬又缓慢地抬起头来,和对方对上了眼睛。 “这位小同学,冷静一点。”攥着剪刀的男人淡定地低头看向浑身是血的郁伟,蹲下来抓住了宿礼掐在他脖子上的那只手,“你小男朋友还在旁边看着呢。” 宿礼转头看向了躺在病床上的郁乐承,愣了半晌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手中倏然卸了力道,紧接着就被对方抓住手腕一把从地上扯了起来。 “又是你。”宿礼面色不善地盯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应该是不止一个人问过他这种问题,陈亦临回答得十分顺畅,“只是个宠物店老板,碰巧路过而已。” 宿礼给了他一个鬼才信的表情,陈亦临耸了耸肩膀,指着躺在血泊里的郁伟道:“还好是在医院,这个人渣应该死不了了。” 宿礼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又被陈亦临用力地按住了肩膀,“宿礼同学,和谐社会,杀人犯法。” 宿礼眼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面前的陈亦临让他感觉有点陌生,恍惚间眼前好像出现了重影,他身后的空间开始不自然地扭曲,但是很快他就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锋利的剪刀落在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 “……警察同志,你看,这是他之前的精神诊断……对对对,我弟他真的脑子有病,这儿不太好使……嗐,他亲妹跳楼给他刺激的,哦对,他之前还住过好几个月的精神病院,有十分严重的自残倾向……这三年了药都没断过,昏迷的那小孩儿是他男朋友,啊对,男朋友……哈哈,小孩子嘛玩得比较开,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郁伟拿剪刀要杀他亲儿子,我弟他指定不干啊,他就是个精神病下手没轻没重的……好好好,一定配合调查,一定一定。” 宿礼拧眉睁开了眼睛,就看见了张高飞和他跟前做笔录的警察,他挣扎着想起来,结果手腕被手铐给拷在了病床上。 哗啦声很快就让那个警察和张高飞看了过来。 接下来就是详细又枯燥的问话。 “我要去看郁乐承。”不管警察问什么,宿礼从头到尾就只有这一句话。 “我要去看郁乐承!”他的耐心逐渐耗尽,愤怒又急躁地挣着手铐,张高飞和警察两个人加起来都险些按不住他,他崩溃又神经质地冲他们笑,声音却带着焦急的愤怒,“我要去看郁乐承!!!” 问话失败,没有他法,最后在警察的陪同下,终于让他去看郁乐承——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郁乐承一如既往安静地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