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小女孩攥着根糖葫芦躺在地上不肯起来。 “你这孩子,你弟弟还小,让让他怎么了?快起来!”大概是很多人在旁边看,还抱着个小男孩的女人有些尴尬地想拽她起来。 小男孩拿着棉花糖一边舔一遍看地上的小女孩,“姐姐羞羞。” “你和弟弟换着吃不就行了吗?快点起来,你知不知道我干多少活才能挣到钱……”女人也委屈,开始喋喋不休地抱怨。 郁乐承安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拖着行李箱路过。 父母爱不爱孩子,多爱一点又或者少一点,这比数学试卷上最后一道大题都要难解,爱没法代入公式,也算不出确切的数值。 没办法让所有人都满意,但是有时候他们可以让所有人都不满意。 郁乐承没来由地想起这个冷笑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无所谓了。 他停在了家门口,然后推开了门。 房间里简单的陈设熟悉又温暖,里面的生活痕迹并不算多,但每一处都让他觉得安心,他似乎从小到大就在这里生活,单薄枯萎的灵魂也是从这里开始生根发芽。 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去见宿礼了。 但他还是耐心地放好了行李箱,开始探索这片对他而言十分新奇的区域。 —— 宿礼待在门口简直望眼欲穿。 “他是今天来吗?是不是我记错日子了?”他紧张地问旁边的张高飞。 张高飞颇有些无奈,数不清第几次回答他的问题,“是今天来,祖宗,你歇会儿。” “不会又是我的幻觉吧?”宿礼不安地捏着手指上的骨节,垂着眼睛道:“但是我已经两天都没有再看见过幻觉了,所以他肯定是真的郁乐承,对吗?” 不等张高飞回答,他忽然从椅子上坐起来往楼上走,张高飞赶紧跟上,“你干啥去?” “我去刮个胡子。”宿礼又抓了抓头发,“对,再洗个头。” “你昨晚上刚洗的澡。”张高飞试图阻止他。 “那就再洗一遍。”宿礼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我身上有药味吗?” “没有。”张高飞凑上去闻了闻。 宿礼有点嫌弃地推开他的脑袋,“别把烟味蹭我身上。” “卧槽?不是你天天泡烟里的时候了?”张高飞愤怒道。 宿礼勾了勾嘴角,“说什么呢哥,我从来不抽烟。” “……得。”张高飞终于又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宿礼,好气又好笑,对他竖起了根大拇指,“牛逼。” 宿礼兴致勃勃地跑上了楼梯,又猝不及防跑了下来拦住他,“你在这儿看着,万一郁乐承来了会找不到我,他来了你要叫我,记住了吗?” 张高飞想给他按水里冲冲脑子,让这个傻子弟弟看清自己这不值钱的样子。 郁乐承还秉持着偷偷爬进精神病院的优良传统,直到宿礼快去洗第三遍澡的时候,才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推开了病房门。 “你来了。”宿礼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很淡定。 但还是吓了郁乐承一跳。 他背着个包往后迟疑地退后了半步,“宿礼?” “是我。”宿礼有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打开了床头的小台灯,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郁乐承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指着那盏小灯道:“会被人发现吧?” “没事,今天值班的护士爱睡觉。”宿礼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承承,过来。” 但是郁乐承却没有动弹,“我们还没有对暗号。” 宿礼眉梢微动,“好。” 他看见郁乐承将手伸进了书包,合理怀疑他会掏出本崭新的五三或者其他科目的期末试卷,已经做好了奋笔疾书的心理准备。 结果郁乐承掏出来了块十分华丽的布料。 “嗯?”宿礼疑惑地看向那块布料,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郁乐承一抖,那块布料在他手里变成了条蓬松又俏皮的……超短裙。 郁乐承有些羞耻地看着他,“这个是你喜欢穿的吧?” “啊……不是……这个……我……”宿礼后知后觉记起来郁乐承失忆的事情,顿时尴尬地想找条地缝钻进去,磕巴道:“这个东西它——你从哪里找到的?” “你卧室里,一个柜子里全是小裙子。”郁乐承红着耳朵不太好意思地看向他,“没关系的,我理解你的小癖好。” “……”宿礼张了张嘴,一张俊脸几乎要彻底红透,“是、是我买给你的。” “???”郁乐承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短到离谱的小裙子,又看了看宿礼,“你在开玩笑吗?” 他打死都不可能会穿这种东西。 宿礼喉咙有些发干,不太自在地移开了眼睛,“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郁乐承惊疑不定地看着他,然后飞速地将那条小裙子塞回了书包,打断了他的话,“暗、暗号对完了,不用说了。” 宿礼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你真的不想听一下吗?” “不,完全不想。”郁乐承将书包扔得远远的,上下打量了宿礼一遭,眯起眼睛道:“你也休想利用我失忆胡编乱造些东西来骗我。” 宿礼惊讶道:“我怎么可能会骗你?这世上我骗谁都不会骗你。” 郁乐承毫不客气地戳穿他,“你之前还骗我说不会碰任何幻觉。” 宿礼忽然凑近他,小声道:“那我现在能碰碰你吗?” “不——”郁乐承还有点生气,但下一秒就被宿礼用力地抱进了怀里。 宿礼的怀抱温暖又有力,像极了他今天看到的那一大团柔软的云,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了里面,带着些潮湿的雾气。 “承承。”宿礼趴在他肩膀上小声道:“我真的挺想你的。” 郁乐承闷闷地应了一声,“你别哭。” “我没哭。”宿礼说。 郁乐承慢慢地摸了摸他的后背,“我今天下午在家里打扫卫生了。” 宿礼抓紧了他身上的校服,“打扫干净了?” “干净了。” “就等你回去了。” 第104章 答案 “你记起来了吗?”宿礼躺在床上问他。 “没有。”郁乐承说完又停顿了几秒,“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以前……”宿礼嘶了一声,“就跟现在一样。” 郁乐承忍不住笑出了声,“我问了这么多人,还是第一次问到这种答案。” “他们怎么告诉你的?”宿礼转头看向他,镜片后的那双眼睛温柔又沉静。 “说我很内向,腼腆,不怎么说话,随波逐流。”郁乐承将胳膊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也有说我善良的,有说我高冷的,听话的……挺多的,我现在都有点分不清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听他们胡扯。”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