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紧紧地盯着牛头骨里的人脸。 起初社婆为林随意的‘乱传旨意’而震怒,面目变得狰狞。 后来又因察觉到林随意的呼吸,狰狞的面容却诡异的平静下来,人脸迅速鼓起,好似要从牛头骨里钻出来杀掉林随意这个外来人一般。 林随意仍旧没有撒手。 凭栏的小竹竿声嘶力竭地喊:“吴阿伟赶紧醒来给阿森送早餐!” 竹竿和小玥也加入高喊:“吴阿伟赶紧醒来给阿森送早餐!” 土楼的人看了看他们,慢慢地有人加入。 “吴阿伟赶紧醒来给阿森送早餐!” 声音由散到拢,由小到大,到最后呼喊的震声几乎要把土楼掀翻。 在这震天的呼喊声中,牛头骨的人脸的鼓胀轰然撑爆牛头骨,尖锐的骨头飞溅。 纵然林随意已经把牛头骨推至到距离自己最远的位置,可这个距离不过林随意的一条手臂长,牛头骨爆开时他根本没有时间躲避。 一块像是尖刀一样的骨头朝着他刺来,林随意来不及躲,他的瞳孔放大,眼睁睁地看着骨头飞向自己咽喉。 他闭上眼。 然而疼痛并没有如约而来,他听见身前一个闷哼,随后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林随意猝然睁眼。 楼唳护在他的身前,他愣住:“楼先生……” 不知是恼他傻站还是吃痛,楼唳深深拧着眉,不过并没有奚落他,只道:“梦醒了。” 林随意这才发现周遭没入黑暗。 由千百人高呼的清醒约章生效了。 黑暗很快消失,再一个眨眼,他们回到了108号店铺的会客厅。 楼唳松开他,林随意愣愣地站在原地:“您流血了……” 楼唳帮他挡住了刺入咽喉的牛头骨,那块骨头刺进了楼唳的后背。 鲜血如注。 楼唳吃痛没有说话。 “手机……”林随意去摸身上的手机,梦里是一场虚幻,他们在梦里处理了手机,但梦醒后这些真实存在的东西也会随着活人离梦。 林随意摁下‘120’,楼唳却一把抓住林随意的手腕制止住了他拨打电话的动作。 “这场梦预兆什么?”楼唳嘴唇苍白。 林随意说:“楼先生,我得送您去医院。” 楼唳:“这场梦预兆什么!” 林随意无法,只好把解到的梦说了:“吴阿伟的情人要在旅游途中将吴阿伟推下湖海。” 楼唳:“还有。” “还有……”林随意看见楼唳的血液滴落在地上,他视野也鲜红刺了一下,脑子嗡嗡的:“还有……还有远离女色,谨防色变刀杀之危。” 楼唳双手撑着流水桌边沿:“吴阿伟情人既然计划在旅游中将吴阿伟推下湖海,刀杀之危从哪里来?” 林随意赫然愣住。 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觉得有遗漏的地方,吴阿伟的情人布置了周密的计划要将吴阿伟推入湖海里,既然已有计划,那刀杀之危呢? 土楼有男女不能同住的规则,住了之后男女就会融合在一起,而将男女融合在一起的凶煞是狐狸而不是社婆。 可证男女不能同住并非是社婆定下的规则。 楼唳提示:“阿森是男名还是女名?” 林随意吞咽一下:“更像男名……” 楼唳:“重解!” 林随意手足无措地重解:“将吴阿伟推下湖海的凶煞是社婆,社婆这个凶煞才是代表吴阿伟的亲密之人。从……楼先生你还好吗……” 看楼唳皱着眉,林随意只好继续:“从吴阿伟的清醒约章来看,他这个亲密之人就是阿森,阿森是男名,吴阿伟的亲密之人是男的!而土楼有男女不能同住的规则,犯了规则就会被融合,这个凶煞是狐狸,狐狸在窗外是戒女色……女色,女色难道代表吴阿伟的妻子?男女不能在夜晚同住是狐狸定下的规则,也可以看作吴阿伟的妻子与吴阿伟有过什么协议,不触犯协议便可相安无事,但触犯协议……吴阿伟的妻子就要杀掉吴阿伟。” - 叮铃铃,叮铃铃。 吴阿伟刚从床上惊醒,手机便响了起来。 一串陌生的号码。 吴阿伟慌忙接起,电话那头的言论让吴阿伟后背冒出冷汗。 吴阿伟喜欢男人,他和妻子是联姻,只要维持住表面,给够妻子面子,妻子对他的私生活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的私生活混乱,是阿森让他收心。 不能给阿森名分,吴阿伟心里一直愧疚,这一次他打算带着阿森出国登记结婚,并且要把自己的财产划到阿森名下。 “要想活命的话,你最好老实点!”电话那头说完就挂了电话。 吴阿伟捏着电话,心里没由来慌到极点。 门被敲响。 吴阿伟声音发虚:“谁……” 门被推开,妻子站在门口。 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谁跟你打电话呢?” 吴阿伟心跳剧烈要从胸腔跳出来:“没……没谁。” “哦。”妻子声音平淡:“我听说你打算出国和别人登记结婚。” 吴阿伟:“没……没啊……你听谁说的?” 妻子:“阿森。” 吴阿伟嗓子眼彻底发不出声,长大着嘴。 不止是‘阿森’的名字从妻子口中念出,而是他看到地上妻子的影子,妻子的手背于身后。 他艰难喃喃:“你……你身后藏着什么?” 第三十五章 林随意结束了对吴阿伟的通话,他赶紧拨通急救电话向对方报了108号店铺的地址。 “楼先生……” 林随意实在手足无措,他想去搀扶楼唳,可楼唳躲开了。他知道楼唳很疼,他看见了楼唳身后的伤口,血液浸透了青衫,尤其是伤势位置的血液颜色深得刺目,乍看上去就像一个血窟窿。 随即一想,可不就是血窟漏吗。活人以身体进入梦境,受的伤会带出梦境,而牛头骨并不是人间之物,楼唳出梦后,牛头骨消失,就剩下他被牛头骨刺伤的伤口。 “您喝水吗?” 看见楼唳唇色苍白,林随意实在想做些什么。 他没在108号店铺的会客厅看到饮水机,也不知道楼黎是上哪儿接水泡茶,这会儿楼黎也不在店里。 楼唳摆摆手,动作牵动伤势,他不由‘嘶’了声。 林随意想去找个什么捂住楼唳身后的伤,至少别让楼唳再流血了。 不等林随意找到干净的可以止血的东西,楼唳却坐回了他的椅子上。不知是不是他脸色太苍白的缘故,又或者是店里灯光的原因,林随意感觉楼唳面色很沉。 “你出去吧。”楼唳说。 林随意觉得楼唳声音也很冷。 “楼先生。”林随意无措地说:“我不想出去,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