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就能随手写出双字地级书文?这等天赋,连我也要忍不住心动。若是夺了你的肉身,我行事又何须大费周章?] ——[云乘月,你若是不想被人当成一块肥肉,便听我的。] 他重复道:[不要告诉别人。] 云乘月思考片刻,抬起手臂,端详着:“再怎么说……我也该是块瘦多肥少的五花肉吧?” 什么肥肉,真难听。 ——[……云乘月,这不是重点。] “哦。”她从善如流,“那我一定不说。” 她很认真地保证。她确实觉得书文好玩,研究起来很有趣,可如果是她自己被人研究,那就不有趣了。而假如被人发现,万一迎来追捕、追杀…… 脑补了一通复杂的剧情后,云乘月深深叹口气,只觉得自己仿佛已经经历了一回跌宕起伏的人生,看过无数潮起潮落、爱恨情仇,现在疲惫不已,急需休息。 她往旁边榻上一躺,盖好被子,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你怎么又要睡?] 他语气有些诧异。 “我已经看遍沧桑。”云乘月语气苍凉。 ——[……] ——[……你无非想睡觉而已。] 前方,带领车队驰骋的穆姑姑,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怪了……怎么突然像感觉到了同类书文?不,甚至更生动、更精纯。 她分外疑惑,却到底什么都没看出来,只能暗自摇头。 许是连日奔波,累了吧。 …… 浣花城。 空中直道栏杆闪烁,指引飞驰而来的马队降落。 城门大开,恭恭敬敬地迎回此间最有权势的家族。 聂七爷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旁人,自己携着一只长型玉匣,大步朝前走去。 “七叔。” 等候已久的聂二公子迎上去,温和一礼。这位温润公子与他亲叔叔的冷厉截然不同。 聂七爷随手一抬,就算还礼。 他脚步不停,口中道:“黄玉山参王取回了。这宝物只能存活七日,时间一到便烟消云散。流风,我即刻前去拜访卢大人,他一直在寻找可以修补识海的灵物。” “有这黄玉山参王作敲门砖,就有可能为你求到卢大人的推荐信,届时大名鼎鼎的明光书院,岂非大门敞开?” 卢大人是京中的大人物。 虽说他已从司天监四象星官的位置上退下来,归家养老,但他与明光书院渊源不小,书法又自成一派、门生满天下,说话分量不可小视。 聂二公子露出感动之色,又很愧疚:“七叔,其实你天赋比我高,应该你去……” “少说废话。”聂七爷冷冷斥道,“我走武将杀伐一道,你修书文、今后进入中枢,文武合力,才是家族长久之道。” 长辈训话,聂二公子不得不低头,肃声应下。 聂七爷走了几步,忽又停步,竖起左手,纯黑的皮质手套折射出一点锐利阳光。 属下立即上前,又恭敬落后半步。 “七爷?” “你留下来,等一等穆家车队。”聂七爷头也不回,语气平静笃定,“问穆慧秋,那姑娘是谁。” “是!” 属下立即应了,又迟疑:“那姑娘是……” 谁啊? “穆慧秋知道。”聂七爷淡淡道。 穆慧秋就是穆姑姑的名字。她是穆家嫡系的姑奶奶,分管宸州一片的车队生意。 “是!”属下恭敬道。 聂七爷颔首,又道:“如果穆慧秋说不知道,就和她提一提穆家在宸州的生意,她想必就知道了。” 而所有在宸州做生意的人,都要小心聂家的脸色。 用整个州的生意威胁?不错,聂家就是有这个底气。 “是。” 属下应下,再无疑问。 聂二公子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却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那姑娘。 “七叔,发生什么了?”二公子关心道,“莫非是遇上了女匪徒?” 女匪徒? 聂七爷身形一僵。 他扭过头,两束饱含杀气的目光刺了过来。 聂二公子被看得一凛,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他很无辜。 除了女匪徒,还能有什么姑娘让七叔关心?总不能是心上人吧。没听说七叔有正眼瞧过的姑娘。 除非一见钟情。 那就更不可能了。 叔侄对视。 片刻后,聂七爷抿了抿嘴唇。 “行了!” 他猛一下走开,黑着脸,抱着玉匣,抓过城内专用的矮脚马,披风一甩,转眼人已在马上。 “我去拜访卢大人。” 聂七爷居高临下,声音如冰锥碎响:“下午云家宣读嫁妆清单,流风,你必须到场,务必确保《云舟帖》摹本在清单之中。” 聂二公子面上温和的笑意,陡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略低了头,低声应道:“是,七叔。” 聂七爷点点头,单手一策,一人一马便朝着某座尊贵府邸的方向,如流星疾驰而去。 …… 此时,云乘月刚睡醒,正倚着窗,朦胧地望着前方。 宸州多山,唯有腹地是一片富饶平原,这平原最便利的一块,又都给浣花城占了去。几条河流自城中、城边蜿蜒而过,又往更远方流去,要汇入奔流不息的横江。 这座首府之城修建得极为广阔,远远便能看见飞起的屋檐、壮观绵延的城墙。 午后的阳光尽情倾洒,屋檐在闪光,丰饶的河流也在闪光,还有秋日里色彩斑斓的花、树…… 那便是浣花城。 穆家车队开始减速,最后沿着发光的直道栏杆降落,一直停在城门前。 一队军士守在城门前。他们都身披褐色铠甲,腰间都配了一柄刀、一管笔,正带着一种工作太久而略微麻木的神情,不断检查来人身份。 云乘月拉起了车窗,只留出一条缝,从中往外看。 她看见穆姑姑在给守门军士递文书,还在解释什么。说话间,穆姑姑指了指她的车厢所在,为首的军士看过来,神情很惊讶。 等到车厢缓缓靠拢,云乘月就主动推开车厢门,让对方核对身份。 年轻的军士竟愣了会儿,才忙说:“得罪了……!” 云乘月还没大睡醒,打个呵欠:“无事……”他道歉干什么?算了,懒得问。 “真是云二小姐?”军士又看了她一眼,不太好意思地低下头,“哦,您记得先去户正那里将临时文书注销了,否则户籍就会有些问题……” “好,我记住了。”云乘月忍住新的呵欠,礼貌一笑,“谢谢你。” 车队顺利入城。 待车舆停稳,云乘月也彻底精神了。她正要下车,却有人敲响她的车窗,递进来一只幂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