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杯酒,然后狂拍大腿:“竟然是他!上回我去风驰,他问我你休假有什么安排,我怕你怀孕的事儿阻了桃花运,宁死不说,谁知道我瞒的不是黑历史,竟然是喜讯,白白丢了一大单。不过有你肚子里的孩子在,风驰的业务我迟早要拿下。” 姚牧羊听她说完来龙去脉,一碗面正好连汤吃了个干净:“晚了,我已经把他惹恼了。他说要和我结婚,我只好说孩子不一定是他的。” 黄微粒跌坐在地上:“完了完了,没有男人能忍下这口气。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真的挺喜欢你。” 姚牧羊认真点头:“我想到了,他今天说了两次跟我相处和谐,可能他那晚的体验真的蛮好的。” 黄微粒用目光比量了一下她的身材曲线,头摇得像风扇:“他是风驰老板,又长成那副蛊人的样子,勾勾手指要什么女人没有?他脑子坏掉才会拿出半副身家来满足低级喻望。” 姚牧羊仰面望灯:“我也想不明白,也许就因为他什么都有,反而追求这种本能的需求。不像我,什么都没有,所以顾虑重重。” 黄微粒恨铁不成钢:“如果我是你,就使劲抓住他,哪怕最终没结果,凭他的脸蛋和财力,咱们又吃不了亏。” 灯光刺眼,可她不想挪动身体,于是捂住眼睛:“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我也许会忍不住抓住他。可是,现在不行了。” “为什么现在不行?” “我们一起,杀过人啊。” 双眼被灯光灼得发烫,涌出泪来,洇湿了指缝。她不敢再说话,努力咽下喉间的哽咽。 只因他们的一夕不慎,一个可能性诞生又被他们亲手毁灭。它原本可以看见流云和深渊,可以在午后蜷在沙发晒太阳,可以在深夜路边痛哭流涕,可以为情所困辗转反侧,可以为爱勇敢一夫当关,是他们亲手缔造了这个可能,然后说不,不行。 黄微粒摇摇晃晃走到她跟前,扶住她轻颤的双肩,气吞山河:“不然你把它生下来,大不了我当它干妈,和你一起养。” 她动摇了一瞬。 那一瞬间,她看见自己给女孩穿上漂亮的公主裙,在幼儿园门口挥手告别;看见自己发现女孩书页里掉落的情书,慌乱地塞回原处;看见自己给女孩听写作业,斥责她为什么单词里总落掉一个e;看见女孩在外面受了一丁点委屈就哭哭啼啼地回来找妈妈,自己二话不说就撸袖子为她出头。 可是只有一瞬,她就坚定地摇了头:“我不想她以后恨我。” 姚牧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哄着黄微粒自斟自饮,把校园往事回忆了一个遍,直到夜幕降临。 她半扶半抱把喝醉的人送上车,感觉比自己喝了一场大酒还累,扶着树干叉腰喘气。 路边车灯一闪,下来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迈开长腿几步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个纸袋。 姚牧羊下意识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一脸疑惑地抬头,看清来人后不禁惊讶:“你没走?” 池遂宁观察着她的脸色:“想吐?” 姚牧羊笑了,自己这姿势,确实像给道旁景观树补充营养的醉汉。她把纸袋折了几折攥在手里:“我就站这儿歇会儿。” 池遂宁闻见她身上的酒气,一把拽起她的手腕:“你喝酒了?” 姚牧羊手上一疼,就着他的力道踮起脚来,吸了吸鼻子,也皱了眉:“你抽烟了?” 两人对峙了片刻,终是池遂宁放开了手,脱下西装外套扔进后备箱:“有个应酬。” 姚牧羊笑自己,明明没喝酒,人倒是醉了,一个时间以五分钟为单位安排行程的人,怎么会在陌生人楼下待一下午? “抽烟是你的自由,我随口一问没别的意思。朋友在我家喝了几杯,我没喝,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池遂宁恢复冷静持重的样子,看了看她的手腕:“抱歉。” 姚牧羊礼貌一笑:“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好意。池总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的疏离是刻意的,她的刻意也是刻意的。 池遂宁见惯了人情世故,一眼就看穿。 白天的话没说完,他怎么能不来? 下午开会,他忍不住走神,只得让下属“再说一遍”,吓得汇报人双腿打颤。晚上的应酬更是心不在焉,交通部门的官员吞云吐雾侃侃而谈,他两次没有接上话茬,被人调侃没了新能源补贴就方寸大乱。 他确实方寸大乱,却是为了别的缘由,一个说出来就会把眼前的人吓跑的理由。 “我约好了医生,明天上午八点。秦院长以前是和谐医院产科主任,和我们家也算旧识。” 姚牧羊怔了怔,夸道:“池总效率真高,你安排的我当然放心。” 路灯本就不亮堂,外面又挡了几层未修剪的枝叶,愈发昏暗。两人站在树下,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只能听音。 池遂宁声音凉透:“那天我们做了安全措施,怀孕的几率微乎其微。” 特地跑一趟,原来是为这个。 姚牧羊反而放松下来,伸了个懒腰,唇边带笑:“池总果然不好蒙骗。没错,这孩子很可能不是你的,可你最有钱,所以我找上你。这样你还肯帮我,谢谢啊。” “姚牧羊,你信命吗?” “我信啊,我命好才遇上你,肯出钱出力。” “我不信。” 姚牧羊笑得愈发玩世不恭,没有反驳他。命好的人往往不信命,信奉自己的努力,而命不好的人只有信命才好过些。 “可是,这么小的概率被我们碰到了,也许我们应该给它一个机会。” 声音里带了温度,姚牧羊抬脸看他,仍旧是面目模糊。 作者有话说: 小姚:但凡他开辆大劳宾利,我说不定就心动了。 第7章 池遂宁提出了很诱人的提议,比黄微粒的提议还让人心动,毕竟他是亲爸爸。 可姚牧羊这次没有动摇。 她信奉船到桥头自然直,所以很少去忧虑未来。可是这件事,她必须得一意孤行,未雨绸缪。 因为她的无忧无虑并不是源于乐观,而是她已反复验证过,世上的事即便她勉强,也不会有更好的结果。 她可以承担失望与失败,她的孩子不行。 “池总,你真的挺自信的。宁可相信微乎其微的概率,也不承认技不如人。” 她这样理直气壮,倒跟真的似的。池遂宁何时受过这种侮辱,欠身盯住她:“你说说看,我技不如谁?” 姚牧羊梗了脖子:“别人且不论,我男朋友你就比不上。这事儿咱们最好趁早了结,不要影响我和男朋友的关系。” 池遂宁冷笑:“你有男朋友,还用得着被家长押着去相亲?” 姚牧羊心里一惊:“你怎么知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