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于半空之中。 直至风声暂歇,她已然站在了茫茫的雪原里,瞳孔里一片清透的湛然。 正是正午,阳光炽烈地洒下,驱散了身上的冰寒。 “闻音——闻音大人——” 激动到压抑不住哭腔的呼唤。 闻音感觉到有人带着强劲的力道一头撞进她的怀里。 名为克里斯吉娜的雷萤术士,在闻音的怀里,终于忍不住泪水,哇哇哇的大哭起来。 “您怎么才出来——我就知道您不会死,呜呜呜,您终于回来了——”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覆盖在脸上的面具都被打湿了,手中装着雾虚草的紫色水晶灯也被丢在了地上。 抱着闻音的腰嚎啕大哭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不远处响起大声的抽泣,冰萤术士塔莉娅,还有挺着大肚子互相抱着呜呜呜忍不住泪水的冰胖和水胖,以及抱着火铳游击兵的肩膀,高大的身体都在颤抖的雷锤前锋军。 总是坚毅而冷肃风拳前锋军也红了眼眶,他挺直了身体,朝着闻音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欢迎您的归来,大人。” 空旷的雪原里,坚持驻守了五个月有余的愚人众第二连队第三小队成员,终于等来了他们一直在等待的人。 “呵,真是感动人心的大团圆场面呢。”因为太久没有听到而显得有几分陌生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闻音循声望去,【博士】正站在雪原里,看着她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还好最后没令人失望。我还以为,不会再有研究你的机会了。” 这个博士看起来比闻音之前接触过的那个博士年龄稍小一些,大概是对方的一个切片。 但是那双深红色眼睛里的冷酷和无情,却和另一个博士如出一辙。 “好了,不要浪费时间在无意义的事情上。和我来吧,女皇陛下想要见你。” 闻音竟然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她低头看向自己腰间的冰系神之眼。早在深渊里,自己强行借求至冬的冰元素来杀死深渊咏者时,她就已经隐隐感觉到了。 ——高高的神座上,威严而仁慈的神明,将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 闻音对着镜子,不太熟练地整理自己的裙摆。 对于这种用来觐见女皇的华丽礼服,闻音的评价是——花里胡哨。 但是不得不承认,选礼服的人眼光不错。 银色的礼服长裙,领口开的很大,因此搭配了一条银色宝石项链作为点缀,闻音认不出是什么品类的宝石,但也能看得出价格昂贵,是难得的珍品。 裙摆很长,拖曳在地上,边缘有一层翻滚的花边,其上缀满了星辰般闪亮的细钻,在黑暗里看来就像是无数明亮的星光。细钻从地面的裙摆一直向上蜿蜒,一直到长裙的腰际,犹如闪亮的银河。 闻音乖乖转过身去,让塔莉娅帮她系上后背的系带。 克里斯吉娜做在一边的高凳上,眼睛闪亮亮地看着闻音。 非常捧场地小海豹式鼓掌。 “大人好美!我好爱大人!” 她的膝盖上搭着闻音一会儿要披在外面的斗篷,是愚人众一向流行的那种斗篷样式。 闻音觉得自己就像是塔莉娅的限定版洋娃娃。 对方系好了礼服群后面的带子,又来替她摆弄头发。 闻音试图挣扎:“要不然头发就不弄了吧?让博士和女皇陛下等久了不好——” “这是见女皇陛下所必须的礼仪哦,不可以缩减。”闻音被语气温柔的塔莉娅无情地镇压。 “大人再忍一忍,很快就好啦。”塔莉娅的手又快又灵活,几分钟之后,闻音的头发就被妥善地盘了起来。 黑发被盘起,露出她雪白的肩颈,后背线条流畅而好看,即便是闻音歪着头看过来,也像是高雅的天鹅。 塔莉娅最后从匣子里取出几样首饰,帮闻音坠在额间。 温凉的触感落在额头上。 “咦?这个不是潘塔罗涅大人送来的吧?”克里斯吉娜凑过来,好奇地问道。 塔莉娅随口答到:“是我送给大人的礼物,为了庆祝大人成功回来并且能觐见女王——” 她的话被打断。 克里斯吉娜抱着塔莉娅的手臂开始尖叫。 “啊啊啊我想起来了,那不是上次拍卖会的那个,最后交易价三千万摩拉的,据说是出自璃月顶级工艺的发链——” 闻音的呼吸一紧,觉得本来轻飘飘的大脑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她凝重的视线停留在塔莉娅身上,后者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怎么,大人,我的命还不值三千万摩拉吗?你可是在深渊里救了我啊。” 塔莉娅最后为闻音披上斗篷,扣上了锋利的菱形金属扣子,最后替她顺了顺斗篷的袍角。 “一切都完美无缺了,大人。”她仰起头,看着闻音的眼睛露出温和的微笑。 “哇——”旁边传来克里斯吉娜惊艳的呼声。 闻音转过身去看镜子里的自己,居然觉得有点陌生。 她在深渊里的这一年,身形并没与发生什么变化,甚至同她还在枫丹那时候一般无二,那张精致的面容在斗篷的深色毛领衬托下越发显得白皙,颈间华丽的项链,为她的气质更添了一丝高贵之感。 斗篷的边缘露出一点璀璨的裙摆,单是看着就叫人感觉到惊艳。 身为歌女,任人玩弄,生死都不由自己的日子,好像是很久以前了。 门外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博士的手下,也是那个一年前通知闻音前往深渊的男人,正站在门外等候。 “伊莲娜大人——” “来了。” 闻音答道,她提着裙摆走到门边。 克里斯吉娜为她推开厚重的木门。 多托雷靠在旁边的墙壁上,瞥过来冷淡的一眼。 因为表示对女皇的尊重,多托雷也换上了一身比较正式的服装。 华丽的马车早已经停在门口,博士面色冷淡,但却主动伸出右手手臂,示意她借着自己的力道上去。 闻音权当做没看见。不需要靠任何人的力量,她也能自己轻松上去。 这个多托雷,应该真的不是之前那个因为她炸了实验室差点剥了她的皮的那个博士。她想。 闻音规规矩矩地坐在马车的一边,看到多托雷坐在另外一边,顺手打开马车边的小窗。 有雪花顺着缝隙飘了进来,有几片恰好落在闻音带着纯白手套的手心上,但却很快地化掉了,变成了一点洇湿了手套的雪水。 “你跟我记忆里的模样不太一样。”安静的沉默里,多托雷突然开口。 说是记忆里的模样,但其实不过是来自另一个切片的记忆罢了。 “人总是会变的。”闻音垂下眼,刚刚才化掉的雪重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