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他,由着他。 可他自己说的“待会回家”,他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一定会回来! 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在房间中静静回响。 微风吹动窗帘,簌簌沙沙。无人说话,空气中弥漫着寂静的焦躁。 幸好,徐临是个守时的人。 他说“待会回家”,就没让曹熠辉等多久。 三个小时后,徐临从沉眠中苏醒。 “小临!”曹熠辉半蹲下身,看着缓缓睁开睡眼的徐临,心中忐忑不安。 记忆消除的灵能契约,刚签下就被他销毁,烧的渣都不剩。 那时小临的魂体还在天极困魂阵中,应该……不会那么快生效…… 他的记忆,应该……还在…… 徐临睁开眼,看了看四周。 眼神柔和又澄静,眸光里浮跃着细碎的光芒。 ……是他的小临。 不是眼含不屑和嘲弄的另一个“徐临”。 徐临神色微妙地看了曹熠辉一会,用着有点呆愣又可爱的表情问:“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情况?” 曹熠辉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 徐临的记忆被抹消了。 即便那份灵能契约刚签下就被摧毁,灵术还是生了效。 他忘记了一切。 但徐临从来就是个接受能力非常“强悍”的人。 他不知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不认识面前的三个人,曹熠辉把事情简简单单一说,他即刻接受。 没有任何惊讶,没有任何惊惧。 非常平常地接受了这一切,仿佛所有事情都是理所当然,没有任何值得惊愕和疑虑的地方。 只不过忘了太多事情,原来的生活必然受到影响。 夏侯启毛遂自荐,想担任“导师”的职位,把虚世和灵能的一切重新给徐临“培训”一遍,让他能尽快再次胜任除灵师的工作。 然而这个毫无眼色的欢脱青年,在曹熠辉冷锐的目光中,被郭鸣满头黑线地提着后领拖走。 徐临只需要和曹熠辉单独相处的时间。 最大的问题,只有曹熠辉自己才能解决。 曹熠辉让徐临看了他们二人手上的结婚戒指,也给他看了结婚证,相册,以及手机里保存的,所有他们在一起时的回忆——视频或者照片。 徐临当即接受了自己有个交往十年,在两个多月前结婚的爱人。 曹熠辉又给徐临讲述他的工作,他的父母,亲戚,同事,朋友。陪他逛街,上网,玩游戏,看新闻,解释一些当世的社会情况。 得益于徐临超凡的接受力和理解力,一周以后,他已经对自己过去的一切有了大致了解。如非知情的熟人,和他交谈,交流,很难发现,这居然是个失去记忆的人。 也没给父母报什么失忆的“工伤”,以他这样的“演技”,再过一两个月,回家探望父母,吃一两顿饭的时间,父母或许都察觉不出异常。 毕竟遇到不太了解的,他总有办法用“嗯,嗯,是,好的,你说得对”蒙混过关。 他也跟以前一样,嘴角一直挂着随和的淡淡笑容。 喜欢的口味也没变,太甜太辣太酸太咸的都不喜欢,只喜欢清淡。 只是在独自一人的时候,那层伪装的社交外壳就会被卸下,眉眼间露出霜寒锋锐的光。 曹熠辉看到过几次,于是他清楚,他的小临和另一个“徐临”,已经融为一体。 他的小临,已是一个和以前不同的,完整的魂魄。 徐临很快就再次融入社会,毫无异状地正常生活。 只是,没了对曹熠辉的记忆,对曹熠辉的感情便无可避免地减淡。 曹熠辉给他看了那张手写承诺书。 徐临大睁着眼,扶着额头抽了抽嘴角——连这个动作神态,都和以前一样。 可惜他自己不记得。 不过徐临说:“我认。” 他接受曹熠辉这个爱人,也认自己许下的承诺,欠下的情债。 他接受曹熠辉的触碰,爱抚和拥抱,也接受着额头,脸颊,鼻尖和嘴角的亲吻。 但在那天,曹熠辉想要更深的吻时,徐临身体一僵,几乎反射性地避开了头。 那是真正意识的抵触。 曹熠辉的动作也僵在了当场。 当晚,曹熠辉搬出了主卧,住进了另外的卧房。 徐临说自己认那张手写的承诺书,无论何时何地,曹熠辉可以对他为所欲为。 他不会抵抗,不会生气,不会责怪。这些是情侣之间该做的事情,他和曹熠辉已经结婚。 但曹熠辉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念。 他的小临,仍旧未能完全接受他。他不想自己挚爱的小临对他生出任何一点抵触。 小临承诺过,此生都会和他相伴。 他不能再要求更多。 徐临失忆前,曹熠辉就跟一块狗皮膏药一样,无时无刻不贴着他。 如今二人在家,他却时常把自己关在三楼的健身室里,又开始了近乎自虐式的高强度体能训练。 克己复礼,对他来说太难。 他的小临是一块香甜可口的蛋糕,只有消耗掉所有的力气,才能忍耐住他的徐临饥渴症,徐临依赖症,徐临上瘾症,不将人一口吞下。 他早已病入膏肓,然而那种病态的情感,此刻已无药可医。 …… 二人就这么相敬如宾,亲密又疏远的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时间如窗间过马,一晃而逝。 三个月后的休息日,曹熠辉又打算在健身房里度过。 门被轻轻敲了三下,徐临走了进来。他朝曹熠辉扬了扬嘴:“陪我训练一会?” 略带笑意的双眸露着几分柔软的诱惑,曹熠辉看得怔了片刻,又移开眼:“好。” 二人比划了几招,徐临攻向曹熠辉下盘。 曹熠辉根本没打算躲,被他不轻不重踢了一脚,然后,被扯着领口倒向地面。 两道人影瞬间交叠在一起。 曹熠辉压在了徐临身上,肢体的触碰瞬间点燃烈火,连呼吸都变得炽热而沉重。 精致如画的双眼闪着微光,清晰映照自己的倒影。彷如所有的光辉都被吸引过去,曹熠辉的眸色却变得暗淡。 曹熠辉的手背捏出了青筋。 他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压抑住内心沉积已久的渴望,站起身,扭头朝门外走。 他必须去凉水里泡着,才不会让烈火把自己和他最爱的小临灼伤。 “曹局长,”调侃的笑音从身后传来,“你病好了?” 曹熠辉蓦然睁大了眼,身体僵直了好一会,才难以置信地缓缓转过身。 他动作极为缓慢,在转身时,那道清甜的嗓音已经在细数他的病症:“徐临饥渴症,依赖症,上瘾症,都自己治好了?” “早知如此,我也不用担心你会犯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