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片刻,床上的江砚白将脸埋在锦枕蹭了蹭,声音沙哑:“娘。” 长公主闻言身子一僵,并不应他。 江砚白面朝里侧,只留给两人一个后脑:“爹娘晓得我的性子,我自小骄傲,可当初回京便是因着这点子骄傲险些失了她,直到如今,每每想起还会后怕。我做过的事从不反悔,唯当日留她在扬州,我悔不当初。” “爹娘知晓她的身份,那应当也能想到她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花楼难熬,自小便受人白眼听尽浑话。她好似看的开,平日里也装的满不在乎,便是我当初说了些不中听的昏话,她也只回了一句她不爱听,却并未反驳。” “我后来才明白,她表面豁达心中却仍对出身卑怯,我当日许她正室之位,她听完便拒了,还道若是执意如此,我怕是会被旁人耻笑。是我贪心非要将她带回来,可我又不愿见她伤心,旁人对她不敬我可打回去骂回去,可若是娘也对她不喜,我又该如何?”江砚白顿了顿,“今日我回府前,她拉着我的手交代,说长公主是世上最疼我的人,叫我万不可惹您伤心……” 长公主面容松动,但仍心有不甘地低吼:“我儿六元及第,前无古人!” 单论才学,当朝首辅都曾赞江砚白甚慧,他所不及。 江府三朝武官,就出了子修这么一个正经读书人,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虽子修对亲事冷淡,她也是早就打定主意,不管是哪家贵女,只要他瞧上了,自己定让他如愿,可如今……怎就栽到这么一个花娘身上! 作者有话说: 长公主:儿子看上个花娘,怎么办?急!在线等! 江大将军:终于会拱白菜了…… 小江:我有一个好爸爸,永远我都爱着他。 第14章 牛皮糖 ◎许是在做游戏呢◎ 江砚白转过头,对长公主扯了扯嘴角:“昭昭字画不俗,琴筝皆通,舞姿更是倾城,若不六元及第,怎好意思求娶。” 长公主落到一半的泪戛然而止,抓起桌上的茶盏就要砸过去。 江大将军忙拦下长公主转头瞪他一眼,故意训道:“你既早已打定了主意,当日从扬州回来便该与你娘说清楚,何必做那些手段哄骗你娘?” 江砚白:“我第一次回京时便要带着她,她听我说完吓得连夜收拾包袱跑了,就连后来那次都是连哄带骗她才随我回来的。当初我们二人相处时日短,她心中并不信我,若当时娘知道我心中所想,只需说句不同意,都不用赶,她自己就会走的干脆利索。” 江大将军:…… 没出息的东西,跟家里闹成这样,到头来却连人都还没搞定! 江砚白强忍着说完这些,脸色愈发白了:“娘,你依了我,我们给你生孙女玩。” 长公主一窒。 江府孙辈四五个,却是一个闺女都没有,娇滴滴的姑娘谁不喜欢? 如此想着江大将军便笑出声,佯斥他:“你且收些脸皮吧!” 长公主赌气一般刺江砚白:“叫我同意不难,只是如今人家愿不愿嫁你还两说。” 江砚白扭过头去不看他们:“昭昭最喜欢我。” 夫妻俩闻言轻呵,嘲讽之意显而易见。 江砚白:…… 长公主守了江砚白半日,如今见他醒来面色虽冷心下却松快不少,但终究觉得心中有火无处发泄,咬牙道:“老三这个混账!” 说罢带着人去了江淮白的院子,竟是迁怒上了。 江砚白心中对三哥说了句抱歉。 宜园。 金穗看着安心作画的昭虞,咬唇犹豫着开口:“姑娘,四爷他……” 昭虞回头看她:“怎么了?” “四爷他前两日挨了家法。”金穗眼圈通红,“姑娘,怎么办啊?” 昭虞眉头微蹙,随后便又舒展开:“不会有事的。” 长公主就算找麻烦也是来找她,怎会对亲儿子下重手。 “可是,方贵和方福说,四爷人都差点没了。” 画笔沾了点鹅黄,笔触轻旋,花丝乍现。 昭虞:“不用担心。” “姑娘!”金穗话里带了些埋怨,“四爷这么疼您,您就一点也不关心他么!” 昭虞手微顿,面露疑惑地缓声问:“如何关心?上门探病还是茶饭不思?事情已然发生,我便是在宜园担心死,大人的伤就能立刻痊愈?如今江府定找了最好的大夫,我知他无事,还有何可忧心。” 银穗忙拉着金穗跪下请罪:“姑娘,金穗失言,您莫生气。” “起来吧,我没有生气。”昭虞面色淡淡,“将画收起来。” 她说罢去了厨房,没叫人跟着。 昭虞确实没有不开心,她只是不太明白,江砚白挨了家法,金穗为何要埋怨自己,难道是她动的手吗? 莫名其妙。 宜园的厨房离昭华院有些距离,昭虞路上盘算着做些什么,园里的厨子手艺不错,每日饭菜也颇合她口味,但难得江砚白不在,她有空亲自动手。 厨娘们见到她忙起身行礼:“姑娘。” 昭虞笑:“我闲着无事想动手做些吃食,你们歇着就好,不用帮忙。” 一个长相颇本分的婆子上前一步:“我给姑娘烧火。” 昭虞一怔,烧火她确实不怎么会,想了想浅笑道:“可会耽误了你休息?” 婆子摇头:“坐着,不累。” “那便麻烦你了。” “姑娘客气。” 昭虞绑了袖子去看案桌,许是江砚白交代过,竟有许多扬州本地菜的食材,她突然眼前一亮,“有饴糖?” 她还未交代开火,那婆子就规规矩矩地坐在灶台前:“秋冬干燥,那天四爷交代让时常做些生津利肺的汤给您,便备下了。” 点头表示知晓,她洗了手便开始,厨房只有他们二人,她不说话,那婆子也安静,一时只有面粉搅拌的声音。 “你是谁?” 一声疑问,两人同时回头,昭虞瞧见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站在门外,约莫五六岁的模样,正歪着脑袋看她。 她眼底含笑:“你又是谁?” 那婆子见状忙行礼:“奴婢见过二公子。” 昭虞了然,原是江府的小主子,她朝后面看去,除了两个小厮再没旁人。 江栩安眨了眨眼,又将昭虞打量了一遍,随后嘟起了嘴:“我知道了,你是那个连累我小叔挨打的人。” 此话一出一室寂静,婆子和小厮皆屏息不敢开口。 昭虞回头,继续搅动面汤:“二公子只带两人出门,不怕遇到危险?” 江栩安小大人一般背起了手:“宜园才没有坏人。” “二公子方才还说我连累你小叔,怎知我不是坏人?” 江栩安被噎地哼了一声:“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