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正在沉思,胳膊忽然紧了几分,一条雪白纤细的藕臂藤蔓般缠了上来,宋让转头看向少女,一条深色的发带系在她的眼睛上,缎子似的乌发将瓷白的小脸衬托得愈发精致绝艳。 她没有武功,这一点宋让很清楚,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是如何在场残忍的厮杀中活下来? 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视线,歪了歪头,朝着他的方向弯起了唇。 宋让微微地怔了一下,忽然明白她为什么能毫发无损,大概没人会舍得伤她。 只是,柔软的触感让他身体有些僵硬,宋让试探地说道:“姑娘,可否松开在下的手?” 循柔极为惊讶,凡是看到她的人,无一不想将她据为己有,拼了命地想要把她握在手里,而他居然让她松开他。 是因为他有了剑,就看不到她的美丽了么,循柔有些愤怒,想给他一个教训,以此惩罚他的有眼无珠。 她咬着嫣红的唇瓣,气息微促,宋让看着她问道:“姑娘怎么了?” 姑娘被你气死了,可是他的声音又分外清润,听得她的耳朵痒痒的,这是她自己选的刀奴,循柔觉得应该对他更有耐心些,等他成了她最虔诚的仆人,那才是她耀武扬威的时刻。 想通之后,循柔攥紧他的衣袖,将他的手臂抱得更紧了些,“你是不是想丢下我?我的眼睛被你蒙上了,什么都看不见,等我一松手,肯定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宋让连忙解释,“在下绝无此意,荒郊野岭,怎会将姑娘一人留于此处?只是男女授受不亲,唯恐冒犯了姑娘。” 循柔不明白他哪里冒犯她了,但她想到自己的新身体,意识到他可能是觉得他和她离得太近了,可是作为刀奴,日日为她擦拭刀身,这不是他应该做的事么,怎么能如此害羞? 这可不成。 循柔赶紧在他的肩上靠了靠,柔声说道:“没有冒犯。” 他完全可以再冒犯一些,鉴于他的脸皮比较薄,后半句她没有说,但心里是这样想的。 宋让想了一下,将手里的剑放到了循柔的手边,唇角翘了翘,温声说道:“姑娘可以握住在下手中的剑。” “……” 宋让太过分了,循柔一点都不想握他的剑。 “姑娘?” 循柔不情不愿地握了上去,甫一相触,手中的剑就发出了一丝震颤,看来不光是她有敌意,这把剑对她也有了战意。 宋让也感受到了那一丝震颤,他垂眸看了看手中的剑,又抬眸看向循柔,心里略有疑惑,却还是按了按剑柄,将它压制了下去。 循柔见宋让向着她,心里有些高兴,用力地攥了攥剑鞘,向它示威。 “这里发生的事情,姑娘可清楚?”只有她一人活了下来,如果没有其他人逃出去,她大概是唯一知道内情的人。 循柔摇了摇头,“我醒来这里就这样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满地的尸体,好可怕,幸好你来了。” 说到这儿,她正要拉一拉他的衣袖,与他亲近一下,然而这把破剑挡在他们中间,让她够都够不着。 循柔闷闷不乐地抠了抠剑鞘。 循柔口中的破剑,是无相门世代相传的至宝,此剑名为日月山河剑,一剑破云来,可令天地失色,若说这世上有什么兵器法宝能与天魔刀相提并论,那就只有这柄山河剑了。 因此当看到循柔用指尖在抠山河剑时,宋让不由得眉心一跳,微不可察地往外抽了一下。 山河剑是神兵利器,不会因她抠几下就留下几道划痕,但看着她细白的指尖一下又一下地抠着,他恍惚觉得她真的能抠出几道印子。 循柔抬头看向他。 “事急从权,姑娘还是抓着在下的衣袖较为稳妥。”宋让向她伸过了手去。 比起那把破剑,循柔当然更喜欢握着他,她立马甩开了手里的剑,朝他摸了过去。 宋让刚把剑收回来,一只柔软的手就钻进了他的手心,好像有根羽毛在心口轻轻扫过,他侧了侧头,倒也没说什么。 正要询问一下她家在何处,忽然听有一行人骑着马往这边奔来。 “得罪了。”宋让揽过循柔的腰肢,轻轻一跃,带着她飞上了树梢。 循柔靠在他的怀里,抬手拉下遮着眼睛的发带,朝下面看了看,扭头贴进了他的怀里,“为什么要飞上来?” 宋让凝神望向远处,“有人来了。” 不多时,路上传来一阵马蹄声以及男人的狞笑声,七八个男人骑着马朝这边奔来,其中一人的马背上还伏着一个女人。 “这次这个女人姿色不错,要不然咱们兄弟先享用一番?” “你享用完了,拿什么献给老祖,让老祖吃你剩下的,你还要不要命了?再说了在方才的村子里,你享用的还少了?” 其他人哈哈大笑。 那男人说道:“那个村里的人不识抬举,要是早点把人送过来,咱们也不用费那么多事,衣服上都沾血了。” 宋让目光凌厉地扫过去,握紧了手里的剑,他正是从那个村子过来,整个村子冒着浓烟,屋舍被大火席卷,犹如一片火海,地上的死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被无情地杀害。 循柔不像他的耳力那样好,但那伙人越来越近,在大笑声中,她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身体的血液变得沸腾,有种饮血的渴望,这样的人卑劣贪婪,最适合充当她的养料。 那伙人来到了荒林,急急勒住了缰绳。 “这是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下去看看!” 三四个男人走到残尸旁看了几眼,有人忽然喊道:“大哥,这个人是老祖身边的人,我见过他!” 被喊做大哥的男人惊疑不定地翻身下马,正要上前去看,又听到有一人惊呼道:“是寒玉石,这是寒玉石啊!这么大块的寒玉石,我还是第一次见!” 一听到这个,七八个人都聚了过来。 “不错,是寒玉石,这是装什么东西的?” “光是这个盒子就是个宝贝了,里面的东西就更不用说了。” “我刚才看地上的那些尸体,里面不光有老祖的人,另一方好像是炼尸堂的人。” “炼尸堂?他们究竟在夺什么宝贝,之前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底下的人七嘴八舌地谈论着。 宋让看向循柔,抬手将她拉下来的发带重新系了回去,然后将她放到了树杈上,“姑娘稍等片刻,在下去去就回。” 循柔拉住他的衣袖,“你要去哪儿,为什么又要蒙我的眼睛?” 她刚要抬手去拉,被他轻轻地按住了手,“别动,在下一会儿便为姑娘解开。” 循柔勾了勾他的手,“那你快点。” “好。”宋让握起手,从树间飞身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