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1/3页)
笼罩在神末峰四周的云雾终于散开。虽然无人无声，但是等候在神末峰山脚的青山掌门与上德峰峰主，同时察觉到了什么。他们一并看向山脚的树木。树林间忽然多出了许多猴子。那些猴子是小师叔养的猴子，自然不凡。猴子们叽叽喳喳，聒噪又吵闹，但是那嘈杂中，元骑鲸与柳词却听懂了一些话语——小师叔叫他们走上来，而不是御剑上山。这又是何种用意？元骑鲸身上更寒，只觉得这是小师叔懒得面对质问，故意借口推辞。柳词却并未想这般多，对于元骑鲸的想法，他只是苦笑一下，说道：“还是走上去吧。”“毕竟是去见小师叔和师父。”柳词这般提起，他们二人忽地又是一阵沉默。此时此刻，此地此景，让二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上山拜师的那一日，也是这样，只不过不是去神末峰，而是去上德峰。柳词与元骑鲸二人并肩行在山上，想起这些，柳词便是忽然笑道：“那时我们不就该知道，小师叔对师父的心思不一般。”毕竟收徒的是太平真人，景阳又何必来？再者景阳真人闲麻烦，从不收徒，那又何必跟在太平真人身后，来上德峰崖畔等人呢。元骑鲸冷声扼住这个话题：“那都是过去的事情。”“太平魔头祸乱天下，残害生灵。”元骑鲸淡淡说道，“罪不容诛。留他一命使其活在剑狱里，还留有一丝飞升机会，已经是对他莫大的恩赐了。”柳词不由苦笑起来，“可小师叔又不是如此看。”若当世最强的景阳真人真想要杀了太平、或是阴三，还有谁能劝得住，又有谁能阻止景阳真人？答案他们都心知肚明，自然是无人。元骑鲸于是沉默。柳词与元骑鲸沿着神末峰的石阶向上，道中谁也没有再说什么，直到快到峰顶时，元骑鲸才突然开口说道：“所以，你们都是鬼？”这个问题，是小师叔与他们吃火锅时提到的。太平真人不在剑狱，自然是被人放走的，青山中有内鬼。可现在元骑鲸看来，那两人皆是，像是从前打麻将，那两人伙同师父作弊、也不带他，只有他输得最惨。柳词苦笑一声。元骑鲸脸色更黑。也是此时，他们二人到了神末峰上，也看见了崖畔乘风的两人。景阳真人与阴三，看起来好不亲密。阴三坐在景阳腿上，身上还披着景阳的大衣，身上气息糜烂不堪，脸上的红晕也透露出他显然是个被人享用殆尽的坤泽。元骑鲸与柳词过去时，景阳还伸手，将阴三往身侧搂过一些。这是明晃晃的示威与庇护。元骑鲸不由皱眉，质问道：“小师叔，原来你才是青山的‘鬼’。”柳词急忙上去拉住元骑鲸，好声劝道：“我们都是青山的人、都是上德峰出身，哪有什么鬼不鬼的？”说完这话，他又看了眼景阳，也瞥了眼阴三。景阳真人的神情仍然是淡淡的，却是随手拿起蜜饯喂到阴三唇边。阴三皱了皱眉，还是小口地咽下去蜜饯。他们看起来像是一对浓情蜜意的情人。景阳说道：“哦。”他似乎全然不在意，还是淡淡说道：“下个月，我和道侣正', '')('39 (第2/3页)
式成婚。”元骑鲸方才的话，像是一拳打在钢板上。元骑鲸忍住怒意，问道：“哪位是？”景阳转头，看向阴三。阴三愣住：“我？”他不满地说道：“师弟都与我成亲过好几次啦，借着这个由头要和我洞房也好些次了，没意思，不要。”景阳说道：“你的意见没用。”元骑鲸忽然说道：“那青山峰主的意见呢？”景阳扫了一眼，神情无动于衷，显然是说，当然也是没用的。柳词打断了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他问道：“小师叔，那今日你唤我们来，到底是要说什么呢？”景阳说道：“来解决他的问题。”“不解决他的问题，我心不静。”景阳沉声说道。这让两位师侄与阴三都有些不可置信。心不静，那便是心乱了。心乱了，自然就有了对尘世间的留恋，自然便会想不开，也离不开。有谁能动摇景阳真人的道心吗？从前天下人都觉得没有，景阳真人就像是一柄出鞘剑，淡泊懒散，如被清水濯过，道心纤尘不染，一心飞升。这样的人，三番两次要和阴三结成道侣就已经很怪，又说出阴三的问题是他心头大患，甚至还说出“不解决阴三的事、便心不静”，这——阴三不由插嘴道：“真的？”景阳偏头看他。阴三忽地笑起来，他说道：“我想了想，其实我也不着急呀。师弟，要不你早些用烟消云散阵飞升，等你走后，我再继续我的计划，两不相犯，如何？”景阳看他一眼，说道：“我看过烟消云散阵，其中被你动了手脚。”阴三笑而不语。景阳说道：“用了阵法，不得飞升，还会生死道消。”景阳说道：“所以你方才那般说，并非是真情实意想我走，而是想杀死我。”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景阳真人不喜欢死。所以任何对他出手过一次、要他性命的人，他都会出手以绝后患。但是算到阴三这里，他却迟迟没有动手。阴三不知道是为何，景阳......也不知道是为何。纵然世间万物种种，山川河流，他说过他都爱，但是那万物之中，有一人是特殊的。那是......他的师兄。阴三叹气：“我弄不懂你啦，师弟。”景阳看他一眼，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哦。”阴三不满地皱起眉。元骑鲸和柳词都是沉默着看着他们二人亲密的举动，过了片刻，他们终于是看不下去了。先是元骑鲸皱着眉说道走了，便提着三尺剑下山，因为不能御剑，所以他还是步行下山，一路上遇到很多猴子，猴子也是成群结队，叽叽喳喳，惹人厌烦。后来柳词也说走，阴三在此时忽地叹了口气，他看着景阳，有些落寞地说道：“孽徒和师弟都背叛了，我那副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找到牌搭子。”这是在撒娇。景阳其实很少见到师兄在清醒的时候与他撒娇。他忽地觉得心跳动得有些快，口中却尝到一些苦涩的滋味。修行是苦的，情爱也是苦的，他忽地想起来很久以前，师兄随口说的', '')('39 (第3/3页)
一句话。景阳看了眼柳词，又瞧了眼阴三，他沉默了许久，气氛太过凝重，凝重到柳词也没有走。景阳问道：“那把元骑鲸叫回来？”柳词有些无语，小师叔，当真是师父一提起，你便立刻想到要打麻将了？他方要说自己下山去找元骑鲸，阴三便用开口了。阴三说道：“算啦，这时候我与你们打牌，肯定赢不了。”赢不了牌局，他不高兴，也没有打牌的意义了。这句话好似又点燃了他们二人之中的什么，景阳的声音忽然冷下来。景阳说道：“奇物是作弊的手段，但你太过白痴，送牌给你你也赢不了。”阴三歪头道：“你又怎么知道，我一定赢不了？”景阳说道：“因为你不够强。”他的声音平静，却响在峰间：“只有成为最强者，才能制定最稳定的秩序。”阴三忽然笑了，他问道：“那师弟呢？”景阳沉默了。过了片刻，他说话了，却不是对阴三说，而是对柳词说。景阳说道：“准备好仪式。”阴三笑道：“我听闻皇家娶妻都是风风光光的，师弟——”他拉长了尾调，笑道：“何必多请些人来观礼？”景阳不回答了。阴三此番说法必定有鬼。但是只要有足够强的力量，那么什么阴谋阳谋放在眼前，都是一拳能够打碎的泡沫。柳词看向景阳，询问小师叔该如何办时，景阳说道：“嗯。”柳词于是明白，就是按照师父所说的办。......景阳真人娶妻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听说此次要在天光峰观礼，与青山掌门继位的隆盛情景相似。若是去了，说不定还能得到景阳真人指点。只是也有些人觉得古怪，景阳真人这道侣到底要娶几次，还是故意要给道侣一个风光排场？这真是景阳真人做出的决断？然而，在消息传的更远的地方，譬如冷山，譬如冥界，又有更多说法。冷山山脚下一个男子摸了摸被冻红的鼻头，自言自语道：“又要我去救？还是算了吧，我又打不过景阳真人。”他本想再次钻回地底，可又熬不过心中想要自由的执念，男子转头向着青山的方向望去。冥河边，冥皇支起了火锅，他独自吃着，忽然轻声念道：“绿蚁醅新旧，红泥小火炉......”在冥河河畔、冥皇身侧，围着冥部大祭司，也有许多冥部妖人。冥皇说道：“那人传消息来了。”大祭司神情不变。冥皇说道：“我知道你是他的三弟子，你说，要不要去救。”他的声音沉稳，却带着些不容置疑的味道。于是大祭司知道了冥皇的决断，他说道：“去。”......云梦山的雾也散了。丰沛的灵气充裕在山间。白真人抬起头，望见白日里天际一轮血色的圆盘。她心中的感觉很是不好。太平真人对那件奇物的掌控超出任何人的想象......若是那人想要完成他的计划，势必要用到那件奇物。白真人看着那轮血色圆盘，心中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么你会如何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