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夜掀起眼帘:“他就在我对面,你要他听电话么?” 程彦生明显卡壳了一下,然后音量降了好多:“不……不了吧,我意思他在的话我就放心了,他肯定能照顾好你。” 苏折夜看向顾垣。 两人就这么静静对视了片刻,他突然笑了一下:“你说得对。” 一听顾垣二字,程彦生就没来由一阵发怵:“那我先挂电话了,一会儿让阿黄给你捎点东西。” “行。” 苏折夜道:“多烧点,我最近挺缺钱的。” 程彦生愣了一秒,而后反应上来苏折夜的意思:“……瞎说什么呢,快呸呸呸。” 苏折夜没理他:“没别的事我先挂了,你加油,改天约。” 程彦生:“行。” 放下手机后,苏折夜却发现顾垣一直在看自己。 他往嘴里送了勺鸡汤:“怎么了?” 顾垣道:“没什么。” 苏折夜是知道顾垣喜欢看自己这张脸的,不然做爱的时候为什么总是面对面那个姿势。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专心吃他的饭了。 谁知道饭吃完,刚把碗筷放进洗碗机,手机突然传来提示音。 苏折夜看去,顾垣给他微信转了20000。 苏折夜:“?” 他从厨房探出脑袋:“这什么……嫖资?” 顾垣:“。” 顾垣的语气很认真:“你不是说你最近缺钱么,你先拿着,发工资了再还我。” 末了又道:“不还也可以。” 苏折夜一愣,而后想起来顾垣是误解了自己那句让程彦生“多烧点,最近缺钱”。 他“噗”得一声笑出来:“顾长官,我在和程彦生开玩笑,他说捎东西,我就故意说多烧点纸钱。” 顾垣表情一顿,而后就蹙起了眉:“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他本来也不信这些,但他和苏折夜都是死而重生,唯物主义从此被打破,这些玄乎的东西他便不得不信。 顾垣的表情有一分严肃,于是苏折夜知道他是认真的了,一秒认错:“收到,以后再也不开了。” 顾垣“嗯”了一声,带苏折夜上楼,给他重新抹了一次药。 - 和往常一样,SEA几人在训练赛呆了一天。 约莫十点,黄和然突然来敲门。 “折夜,彦生和一个帅哥来找你了,他说那位是心理医生,来找你问点事情。” 苏折夜立刻就意识到是江舒玉来了。 他卸下半边耳机:“我这把快打完了,让他们稍等几分钟。” 黄和然:“好,我去给他们说。” 顾垣抚在鼠标的指尖紧了紧。 也是。 这种事情只有江舒玉那种专业的心理医生才能帮上苏折夜的忙,自己不过……口头关怀几句而已。 这把一结束,苏折夜就推开门走了出去。 连结算界面都没有等。 顾垣的目光有一瞬的走神。 但他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注视着屏幕,静静等着苏折夜回来继续双排。 然而十几分钟后,他没等来苏折夜,而是等到了黄和然。 “顾垣。” 黄和然对他道:“折夜和彦生他们出去了,让你不用等他。” 不用等他双排。 另一层含义是,不用等他睡觉了。 顾垣指尖顿了几秒,才道:“好。” “哦对了。” 黄和然刚走出训练室,又拐回来:“折夜让我给你说他不会喝酒,就是去他朋友家坐坐。” 去他朋友家坐坐。 黄和然说的不是去彦生家坐坐,说明他去的是江舒玉家。 还不让自己等他睡觉,是要呆多久。 顾垣抿住了唇。 偏偏这时,路漾还自以为发现了什么新天地般,兴高采烈出声:“哈!我就说那个帅哥是苏哥的男朋友,队长你还说不是!” “啥?” 黄和然第二次走出去,又第二次拐进来:“男朋友???折夜有男朋友??” 路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摸了摸鼻子:“我也不知道……就,感觉他两人很搭。” 黄和然:“啊?” “之前他来找过苏哥一次,两个人有说有笑的。” 路漾赶紧打补丁:“但队长说他不是苏哥的男朋友,你还是信队长的吧,别信我了。” “你他妈的。” 听说顾垣说不是,黄和然悬在喉咙眼的心脏总算是落回了肚子:“你吓死我了,以后这种事别乱猜。” 路漾:“……奥。” 明明苏折夜对谁都是一个样,都是没有心也不会动心的样子,但听到他和江舒玉出去,顾垣还是没来由一阵心闷。 盯着屏幕发了片刻的呆,他退出组队界面,重新开了一把单排。 这把还和路漾江易闻撞车了,顾垣心情不好、打法也更激进,全程就听训练室里路漾哀嚎连连。 打到凌晨一点多,路漾和江易闻去睡觉了。 顾垣看了眼手机,苏折夜依然一条信息都没有给他发。 他半点困意也没有,于是又打了一个小时。 随染也去睡觉了,临走前还诧异地问了句队长怎么今天睡这么晚。 也确实,平时这个点顾垣都该睡了。 状态不好,他就没有继续打,而是关了电脑,去书房拿了本书走进客厅。 于是凌晨三点,苏折夜回来的时候,轻手轻脚推开基地的大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客厅亮着的一盏暖黄夜灯。 目光下移,沙发上还坐了一个人。 苏折夜一怔。 等他换好鞋后,顾垣还在看书,也许是太困倦,五感都不如之前那么灵敏,直到苏折夜走近,他才缓缓抬起眼。 苏折夜有些怔神,甚至看了眼手表确认时间,问道:“怎么还不睡?” 顾垣合上书,站起了身。 许是染了几分困顿,那一贯平静的音线此刻听起来……竟是莫名带着一丝委屈。 他说:“你不回来,我睡不着。” 第49章 苏折夜怔了一秒。 顾垣的眉眼也有些许困意,便不及了以往的冷淡疏离,这么专注又安静地看着苏折夜时,让他突然有了一种……愧疚感。 就好像自己是那些,因酗酒而抛下妻子晚归的、极不负责任的坏男人。 偏偏眼前的“妻子”没有任何怨言,而是一直在等自己回家。 等自己回家。 苏折夜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都没有家了。 记忆很是模糊,隐隐约约的,苏折夜想起来曾经、很小的时候,也是有人每天都在等他放学回家的。 只是太久远了,也再也没有人会等他回家,他就自动忽视了。 两人静静对视了片刻,苏折夜突然弯了唇角。 “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