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过程中慢慢习惯身边多出一个人,他想时教授大概也是一样。 两人收拾到最后,同时在书房汇了合。 书房很大,两位又都是需要案头工作的教育工作者,所以书房里左右摆了两张书桌,宋拂之当时调侃说这跟他们办公室布局太像了,回家来还能沉浸式体验加班。 时教授那儿最多的就是植物学相关的书,各种厚重的大部头满满摆了一书架。 相比之下,宋拂之的书就显得有些少,主要是高中数学的教材教案教辅。 收拾完东西已经很晚,宋拂之拎了拎衣角:“一身的汗。” “去洗澡。”时章说,“洗完澡就休息。” 同居第一天,两个浴室的巨大优越性就体现出来了。 一人一间浴室,宋拂之淋浴,时大款享受他的万元浴缸,互不干扰。 平时宋拂之淋浴挺快的,但今天他延长了洗头发的时间,还涂了两遍沐浴露。 对于洗澡之后即将面对的事,宋拂之其实心里没什么底。 他们会睡一张床,盖一卷被窝的吧? 大概率会,毕竟这是婚后默认的行为。 要说紧张,宋拂之也没那么紧张。 以前大学出去玩,和直男糙汉室友挤一张床凑合一宿的事情也不是没做过,这会儿可不就是和新室友凑合一宿吗? 宋拂之唯一担心的是时教授有轻微洁癖,所以他尽可能地把自己收拾了个干干净净。 ——除了里面。 他们这才第一天,进展应该不会那么快。 宋拂之穿好睡衣走出浴室,却惊讶地发现时章已经洗好了,穿着规规矩矩的长袖长裤棉质家居服,发梢湿润,整个人看起来很柔和。 “你泡澡这么快?”宋拂之有点惊讶。 把浴缸放满水恐怕都不止这么点时间。 “我没用浴缸。” 时章说:“一会儿和美国那边的实验室还有一个语音短会,没时间泡澡了。” 宋拂之“哦”了一声。 原来时教授还有工作。 时章走到阳台上看了看,回头问宋拂之:“你有多的衣架吗?我忘记买了。” 刚搬进新家,自然缺这缺那的。 好在宋拂之从以前的家里带了不少衣架过来,他应了声“有”,从柜子里拿了几个衣架,正好他也要晒衣服。 宋拂之走到阳台上,把衣架递给时章。 这时他才意识到,两人都是来阳台上晒衣服的,而大晚上的刚洗完澡,大概率只会晾晒一种衣物…… 于是宋拂之看着时章表情淡然地把内裤挂上衣架,那片深灰色的布料在温柔的晚风中轻轻飘动。 几乎是一瞬间宋拂之就想起了之前在他家吃饭,时章被可乐泼了一裤子的那次。 那天他穿的就是这条。 一样的颜色和款式,很简单,但也很震撼。 瘦瘦高高,温温和和的教授,真看不出来…… 宋拂之急忙打住思路,低头默默晾裤子,他觉得自己的耳朵发烫。 好在夜色深沉,对方应该看不见。 “宋老师。” 时章突然叫他,把宋拂之叫得好心虚。 “啊。” 然而时章只是想问:“外衣外裤你一般用洗衣机洗吗?多久洗一次?” 宋拂之摸了摸耳朵:“是的。冬天两三天洗一次吧。如果是夏天就每天都洗。” “那我们之后……衣服放一起洗?” “OK啊。” 宋拂之对这个无所谓,“还可以节省用水用电。” 时教授点头:“确实。” 现在澡洗完了,衣服也洗完了,就剩下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时章问:“等会儿我们是,一起睡?” 很好,由时教授率先提出了这个问题,宋拂之不必找机会说了。 宋拂之问:“时教授想分房睡吗。” “看你的意思。”时章温声道,“我都可以。” 其实宋拂之从前都没想过自己会和别人一起睡觉,但如果这个人是时章,宋拂之便也没那么排斥。 “刚结婚就分居是不是不太好。” 宋拂之弯弯眼睛,“一起睡吧。” “那你先去睡?”时章问。 “我还要在书房开会儿会。” “好。” 宋拂之应着,独自来到主卧,虚掩住门,松了口气。 感谢美国实验室,感谢实验项目,让他不用和新婚丈夫陷入同床共枕的尴尬。 宋拂之留了一盏小夜灯,把戒指摘下来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滑进被子里。 本来他习惯性地解睡衣扣,这丝单绸被贴在皮肤上的感觉肯定很好,但很快又收住动作。 开玩笑呢,跟大教授同床共枕第一夜,怎么可能裸睡。 于是宋拂之很规矩地只占了小半边床,盖了一小半被子,和衣平躺,睡出了一种军姿般的板正。 其实这会儿才十一点,平时宋拂之这个点还在刷动漫或者打游戏,正是精神的时候。突然要他这么早就睡觉,还真有点不习惯。 但他别无选择,必须要在时章回来之前睡着。 然而越想入睡就越困难,宋拂之从直挺挺地躺着,到辗转反侧,折腾了半小时。 即使这张天价床垫很舒服,他还是睡不着。 宋拂之烦躁地翻了个身,正巧时章推门进来而入,脚步很轻,但还是听得很清楚。 宋拂之一僵,埋进被窝里不动了。 “睡不着?”时章问。 干脆不装了,宋拂之翻身坐起来,揉揉乱七八糟的头发:“太早了,还没到困点。” 时章笑了:“那就等会儿再睡。” “而且怎么睡觉还开着灯?”时章指了指那个小夜灯。 宋拂之:“这不是等你回来吗。” 挺自然的一句话,时章却站在原地静了几秒,才清了清嗓子。 “对了。”时章转身拉开了属于他的那个衣柜,从里面拿出了一条裤子。 “这个是当时在你家,你借给我穿的裤子,洗干净了一直忘了还,现在搬家了正好。” 时间过得有点久,宋拂之视线在裤子上停留了两秒才认出这是自己的裤子。 “谢了。”宋拂之道,“能帮忙放我柜子里吗。” 但是拜那条深灰内裤所赐,宋拂之很快想起这就是泼可乐那次。 同时也想起了那个再也没被他们提起的话题。 姐姐要他们婚前试试同居,不然不知道在床上能不能合拍,然后时教授就在房间里一本正经地向他保证,说他会努力让他们合适。 本来一句话就过去了,但此刻两人头一次同床共枕,让人很难不回想起相关的事情。 时章坐到床边,柔软的床褥凹陷了一部分。 宋拂之感到这股下陷慢慢朝自己这边移动,然后在一定距离之外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