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为什么,我刚取完钱,他就在外面等着我了。” 孟砚青却听得笑起来。 陆亭笈看她笑,有些羞恼成怒:“母亲,你笑什么!” 孟砚青叹了声:“你哪可能是你父亲的对手呢,这种事情你很难瞒过他。” 陆亭笈脸都红了:“是他让人跟踪我,追查我。” 孟砚青:“那后来呢,他都和你谈什么了?” 陆亭笈把大概情况都讲了,也讲了存折、钱以及嫁妆将来的分配问题。 孟砚青听着,越发想笑,不过她忍住了。 她严肃地望着陆亭笈:“亭笈,我们的反侦察逃跑路线可能不太可靠,你父亲不过是引蛇出洞罢了。” 陆亭笈:“?” 孟砚青:“他应该已经在这附近了。” 陆亭笈听着,四处看,皱眉。 孟砚青:“不过他自己追你也追不上,他可能还带了人吧。” 陆亭笈蹙眉:“那怎么办?我们现在去哪儿?” 孟砚青:“现在当然是以不变应万变,他要找到我们那就找。再说我和他,确实也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在这之前,她多少有些逃避,不太愿意去面对,但总不能躲一辈子,该说的总是要说。 宁助理出现,叶鸣弦出现,他们父子又闹腾到这一步,她肯定瞒不住。 陆亭笈皱眉:“你打算和他谈什么?” 孟砚青看着儿子那琥珀色的眸子,又亮又大的一双猫眼儿,就那么看着自己。 她抬起手来。 他太高了,她便让他低下头来。 陆亭笈低下头。 孟砚青便抚了抚他那略有些卷曲的发,之后才说:“当然是谈谈你,谈谈他对你的安排,谈谈你的前途,也谈谈我自己的打算。” 陆亭笈:“可是你又不想见他……” 孟砚青:“不想见也得见,不可能躲一辈子。” 陆亭笈没说什么,点头。 他显然有些逃避,不想面对。 孟砚青:“你说你取钱了?” 陆亭笈点头,将那袋子递给孟砚青:“取了四千多呢,被父亲没收了三千多,他只给我一千块。” 孟砚青接过来那尼龙袋子,看了看里面的一捆钱,不免叹息。 陆亭笈:“怎么了?” 孟砚青看着儿子那略有些无辜的眼睛,还挺澄澈干净的。 她想着刚开始看到这个十四岁儿子的样子,他看上去还挺狠的,但是在陆绪章面前,终究还是个孩子 陆亭笈:“母亲,我又做错什么事了吗?” 孟砚青:“你呀,还是得多向你父亲学几个心眼——” 陆亭笈听这话,蹙眉:“我看他就是老奸巨猾!” 孟砚青拿出其中一张十元大团结,道:“不管他了,随便他,咱们有了这一千块,今晚先吃点好的,我还没吃饭呢,肚子饿了。” 陆亭笈:“嗯,好。” * 红旗轿车停在一旁,宁助理忧心忡忡地对陆绪章颔首。 陆绪章明白,当即下车。 锃亮讲究的皮鞋轻踩在落叶上,他缓步踏入。 远远看过去,狭窄的巷道树影婆娑,落叶轻盈飘落,陈年的青砖墙旁立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 而就在那破旧自行车旁,是自己儿子和一个女人。 从他的角度,只看到那女人的背影,可以大致判断出对方年纪,应该有二十岁左右了。 儿子还很小,才十四岁,还是个孩子,而那个女人看上去要比他大好几岁。 况且儿子手中拿着的那一千块,现在就在那女人手中,那女人拿着那捆钱,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不过却仿佛教育了儿子几句。 距离远,听不清楚,但他好像看到,儿子微低着头,很听话地挨训,还一脸认错的样子,甚至好像——脸都红了。 怒意几乎席卷了他的理智。 他并不是非要反对早恋,他也不是非要管束孩子爱情婚姻的封建家长,但无论怎么样,十四岁都太小了,而十四岁就敢从家里挖了钱,拿着一千块去补贴一个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女人—— 陆绪章微吸了口气,低声吩咐宁助理:“都安排好了吗?” 宁助理:“王所长都已经部署好了。” 陆绪章颔首,没再说什么。 一个年满十八岁的女人,从一个十四岁孩子手中拿到一千块的巨款,这足够让他把她直接送进派出所了。 不过当然,他也不想当众去捉住那个女人,更不想真把她逼到绝路。 投鼠忌器,儿子到底年少,既被这个女人哄到这个地步,如果当众撕破脸,或者给儿子一个不堪,只会让原本冰冷的父子关系雪上加霜罢了。 他等着,等一个不伤及儿子体面和感情的时候,把她逮个正着,再私下以罪名来拿捏她,让她远离儿子。 等把这个女人解决了之后,再给儿子安排一些学习任务,或者其他的事情转移注意力,过两年也就忘了。 如今他布下罗网,计划周到,耐心等着最佳的时机。 却就在这时,有一片树叶犹如水滴一般轻缓而温和地自树梢脱落。 他不经意地抬眼,看过去。 当那落叶翩翩飘过青砖灰瓦的老墙时,他看到了胡同深处那个女人的面容。 他便瞬间僵在那里。 * 孟砚青正拉着陆亭笈要离开,突然间便见陆亭笈神情异样地看着她身后。 她疑惑,侧首看过去,于是她便看到了陆绪章。 他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孟砚青微怔了下。 她曾经飘在半空中阴阳相隔看着陆绪章,也曾经在珠宝大厅兵荒马乱中远远地扫过一眼陆绪章,但是距离这么近,就那么四目相对,还是十年来第一次。 初冬的风寒凉,她在那阳光洒过青砖墙的阴影中,看着陆绪章。 她扯唇,冲他笑了下。 陆绪章看着她笑,神情越发恍惚起来,他嘴唇艰难地动了动,之后僵硬地走上前,一步步走到了她面前。 旁边陆亭笈乍看到父亲,是挫败的。 不过当看到父亲的异样后,他也疑惑了,竟不自觉屏住呼吸。 陆绪章就那么无声地走到了孟砚青身边,低头在浅淡的阳光中看着她。 这么近的距离,四目相对,此时的注视是前所未有的安静和真切。 他看到有一只飞虫轻盈划过,看到阳光落在她细密卷翘的睫毛上,也看到她眸底流动的光彩。 他便觉得他看到的一切都是鲜活的,是真实的。 于是他终于试探着伸出手来,去触碰眼前的幻觉。 他伸出手时,看到透亮的光线下自己手指上的纹路,也看到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这一切都格外细腻真实,以至于不可能是一场梦。 他颤抖着向她伸出手,却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