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绪章听着,却是叹道:“鸣弦,说这话你就外行了。” 叶鸣弦:“哦?” 陆绪章:“你看,这窗帘都已经挂上了,如此精致精美的窗帘,你认为应该搭配什么家具?” 叶鸣弦:“欧式吧?现在也可以定制这种。” 陆绪章便掏出一张照片:“你觉得这个如何?” 叶鸣弦一看那照片,神情就不太好看了。 那照片是孟砚青十岁左右时候的,穿着华丽繁琐的公主裙,坐在欧式乌金木雕花沙发上,乍看仿佛中世纪欧洲公主。 陆绪章:“这是我家以前在荫三泰定制的,之前那些年都收在库房里,运气好,没被没收,现在世道变了,正好拿出来给砚青用。” 他笑道:“搭配这俄国宫廷风的窗帘,这不是挺好的吗?砚青最适合用这种家具了,你现在找人打,打不出这味儿来。” 叶鸣弦便说不出话来了。 民国时候,荫三泰在四九城可是大名鼎鼎,他们定制最顶尖的西洋欧式家具,荫三泰家的物件放到今天,高低都算个稀罕物了。 陆绪章小胜一筹,淡道:“鸣弦,旧人确实不够新鲜了,不过旧人有旧人的妙,拿起笤帚扫一扫犄角旮旯,总归能扫出点回忆。” 叶鸣弦扯唇:“你也就仗着这个了。” 陆绪章笑道:“对,我就仗着这个了,你不服气吗?” 说话间,孟砚青进屋了:“你们两个又怎么了?” 她很无奈:“如果你们对彼此不满意,总是争执的话,那就不要来了,毕竟我和亭笈要好好学习,这样很影响我们的心情。” 现在进了腊月,马上要过年了,年后没几个月就得考试,虽然她对这次的高考不抱大希望,但总该拼拼吧? 陆绪章道:“砚青,我只是想帮你把家具摆设好,还有现在天冷了,你也得烧煤球,我让人订了一车煤球,下午时候拉来。” 孟砚青:“我平时也不烧煤球,凑合着吧,多穿点衣服就行了。” 陆绪章:“那可不行,冬天太冷了,再说亭笈也怕冷,万一孩子感冒了呢?” 孟砚青觉得有道理,再苦不能苦孩子:“行,那随你吧。” 陆绪章得了这句,自是得了圣旨,大有男主人的气场,开始过去孟砚青厅房中,研究着摆设,要给她重新布置房子。 他这里忙着,叶鸣弦却过去和孟砚青聊:“砚青,其实我昨天回去后,一直在想亭笈的教育问题。” 他这一说,孟砚青倒是很感兴趣:“嗯?你怎么想的?” 叶鸣弦笑道:“我们中科院有一个心理研究所,可以给孩子测智商,我想着,要不要带着亭笈过去,测测他的情况,这样心里也有个底,我再和他聊聊,如果孩子确实有那个天分,不能埋没了,我就制定一个培训计划,因材施教对他进行培养。” 孟砚青听这话,自是正中下怀。 她笑道:“这个太好了!” 叶鸣弦见她喜欢,知道这一步自己走对了,当即便详细说了自己的计划和想法,又喊了陆亭笈来,问起他的意见。 陆亭笈其实没什么想法,他才接受了孟砚青的教育,认为孟砚青说得有道理——虽然这样很对不起自己老父亲。 不过他还是觉得,是不是应该问问父亲的意见?关系到前途的,他觉得父亲还是很靠谱的。 几个人这么说着,陆绪章进了家门:“煤球到了,我先让人拾掇进来,放在那边倒座房是吧?” 他是很有“当家男主人”架势的,显然尽心尽力。 孟砚青便和他提起来叶鸣弦的想法:“你觉得呢?鸣弦在教育方面肯定比我们懂吧,让他先带亭笈过去测测,摸摸底?这样也不至于耽误了孩子。” 陆绪章便明白了。 他淡看叶鸣弦一眼,却见他笑望着自己。 非常友善,友善到很欠打。 陆绪章:“哦,这样太麻烦鸣弦了吧,鸣弦工作很忙吧?” 叶鸣弦从容一笑:“这有什么麻烦的,我从小也没少听陆伯父陆伯母的教诲,亭笈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他笑望着陆绪章,道:“我现在也没个一儿半女的,你们的孩子我会当成我的亲生孩子来操心的,以后亭笈的教育问题就交给我了。” 陆绪章那眼神就非常不对劲了。 他的儿子,叶鸣弦当成自己儿子?这是觊觎了他前妻,还要觊觎他儿子? 不过他挑眉间,一句话都没说。 还能说什么,他们都商量好了。 第63章 煤球 下午,陆绪章留下来收拾家里,叶鸣弦却带着陆亭笈过去中科院了。 叶鸣弦自己工作确实很忙,难得腾出功夫,他也不敢浪费,想尽快带着陆亭笈查了智商,顺便考察下陆亭笈各方面的能力。 陆绪章让人把煤球都摆放好,又把孟砚青卧房的家具都给安置了。 一水的欧式家具,搭配沙皇俄国那带有精致流苏的窗帘,摆上意大利大使送的台灯,整个一欧洲贵族范了。 至于床上,却是中式风格,都是真丝用品,贴身用的,格外舒适。 孟砚青喜欢得很,忍不住扑到床上打了一个滚,之后满足地道:“这样好看!” 陆绪章道:“起来。” 孟砚青赖在那里不想动:“干嘛?” 陆绪章手里拿着一件红木雕花柄的扫床笤帚:“先用这个扫扫。” 孟砚青看过去,那分明是以前她用惯的,还是个清朝乾隆年的老物件呢! 她忍不住笑:“你是不是把家都搬过来了!” 陆绪章:“差不多吧,只除了一样东西。” 孟砚青:“什么?” 陆绪章:“我。” 孟砚青便趴在那里笑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陆绪章却不笑,他没什么表情地道:“他说要培养儿子,你还真听他的,那是我们的儿子,不是他的。” 孟砚青:“活该,谁让你以前不上心!” 在这点上,她是有充分理由埋怨他的,那本小说中的剧情她其实不太想理会,毕竟有些逻辑是她想不明白的,或者说比较荒谬粗暴的。 但是她还是下意识觉得,如果他对儿子更上心,一些事情是可以避免的。 陆绪章眼神便很有些幽怨:“那也是我辛辛苦苦在养。” 他说这话倒是真的,孟砚青不笑了,招呼他一起坐在旁边沙发上。 “你不要恼这个嘛,鸣弦也是好心,再说其实以前父母他们也有过这意思,只是当时形势不好,鸣弦他们单位也乱,这才罢了。” 叶家和陆家是多少年的交情了,其实叶鸣弦和陆绪章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种关系本身就很亲近,叶鸣弦想帮衬下陆亭笈的教育,这也不算太过。 孟砚青口中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