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青微颔首,之后便不再看陆亭笈,反而去看向那石头。 众人看到孟砚青,那视线全都落在孟砚青身上。 孟砚青今天穿着一件男式的大衣,很是宽松,不辨雌雄,且头上戴着草帽,不过大家还是隐隐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着一丝纤柔的女性气息。 孟砚青当然知道自己的出现让所有人都注意到自己,不过她并没在意了。 这个时候,她只想狠狠地让罗战松品尝到失败的滋味。 她拿了强光手电筒,照了照那石料,道:“七万五千块?” 罗战松万没想到,这孟砚青竟然冷不丁出现在这里。 他皱着眉,嗤笑一声:“对,七万五千块,你儿子买的。” 孟砚青收回了强光手电筒:“对,捡你的漏了,你六十万买,七万五千卖,转眼亏五十多万,我得谢谢你,让我儿子捡这么一个大便宜。” 罗战松好笑:“果然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以为这么好捡的吗?” 孟砚青抬起手,扶了扶草帽,之后才慢条斯理地看了罗战松一眼:“这不是捡着了吗?” 罗战松嘲讽:“对,我亏了,切垮了,可是那又怎么样,我好歹回收了七万多,哪像有些人,眼巴巴地七万多块捡回来,以为是什么好东西!我今天谢谢你,帮我捞回来七万多!” 孟砚青都懒得搭理,看了眼陆亭笈。 陆亭笈自然明白,他拿了笔便画线:“师傅,麻烦帮我们切。” 那解石师傅也是大惑不解,不过当下并不吭声,马上接通了切割机的电源,重新开始按照陆亭笈的画线切。 这么切下去后,众人看过去,却见里面现出一些灰蓝来,但也只是灰蓝而已。 众人失望至极,人群中发出叹息声。 “又切垮了!” “石头越切越小,没救了。” “这下子七万多块只剩下五百了!” 于是就有人哈哈笑:“挺可怜的小伙子,你们好歹留个面子,我出六百!” 罗战松其实也是提着心的,他一直在探头看着,现在见了那灰绿,顿时放心,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了。 他笑着拿了一根烟,云淡风轻地吸了口:“捡漏?可这算是捡到好东西了,捡一堆烂石头回去。” 孟砚青并不在意,这时候陆亭笈已经重新画线,请解石师傅切。 解石师傅显然也是不抱什么希望,无非是听命行事,反正他们让切就切,以至于连动作都无精打采的。 这么切下去后,在那石料碎屑翻飞中,大家笑呵呵地看过去,结果一看之下,脸色就变了。 有人盯着那石料,喃喃地道:“这是冰种的春带彩!” 在翡翠中,春就是紫罗兰,彩就是绿,春带彩就是绿翡翠带了紫罗兰色,一块石头上能够兼具这两种颜色,那价值就搞上去了。 关键是,人家春带彩的颜色特别浓郁,这是高饱和度的春带彩,如果做成手镯,那叫一个漂亮! 人群顿时沸腾了,所有人都瞪大眼看,附近的人也全都来看热闹,还有人跑过去看那废料,毕竟这可是长见识的好机会!谁不想看看人家开出春带彩的石料长什么样呢。 罗战松脸色便变了,他七万块卖出去,想的是壮志扼腕,想的是好歹回收一些,这就是经济头脑,这就是策略,这就是赌徒绝对不赌到最后。 他觉得自己的策略是没问题的,但是,竟然让孟砚青捡了这种漏! 旁边罗战松属下看到:“怎么让他们捡着了!” 罗战松本就恼恨,现在听这话,便瞪了属下一眼:“说这个有什么意思?” 属下一听,顿时不敢说什么了。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玉商上前准备出价,有人直接开口愿意二百万买走! 众人听这话,几乎站都站不稳! 来这里后吃碗米线几毛钱,结果现在可倒好,七万多买的石头,回头人家切两刀,这石头直接就涨上两百万了! 吹气也没这么快啊! 孟砚青笑看一眼儿子:“怎么样?” 陆亭笈:“还行吧,我觉得可以再切一刀。” 孟砚青颔首:“切吧,你继续画线。” 于是陆亭笈上前,再次画线,这次他画得非常小心,画完后,又让解石师傅切。 因为这块石料已经出了春带彩,周围不少人都看过来,各路商人全都翘头盼着呢。 也有人嘀咕说:“要是能再切出红来,那就了不得了。” 在石头上,如果兼具了红绿紫三种颜色,那就叫福禄寿,那翡翠可塑性更大,价值自然也就不可估量。 罗战松一听这话,那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他死死地盯着孟砚青,默了半晌后,终于咬牙道:“想得真美!” 孟砚青淡扫了一眼罗战松。 他看起来心事重重,一脸提防,估计还在惦记着那卌七万种。 显然,对于他来说,那卌七万种是板上钉钉的,是囊中之物。 她轻笑了下,道:“罗先生,你是生怕我们发财是吧?” 罗战松冷着脸,勾了勾唇,不屑地道:“这点小财,我还看不上。” 谁知道这话说完时,那边解石师傅已经切开了。 切开后,全场全都叫起来,还有人鼓掌叫好,赌场上不少人全都围过来,也有人嚷着让老板赶紧放鞭炮。 罗战松看过去,一看之下,那双眼瞬间扫向了陆亭笈。 竟然见红了。 这翡翠原是带了紫罗兰的绿翡翠,如今带了一些红,赫然正是大发财的罕见福禄寿! 周围人见了,全都沸腾起来。 这可是福禄寿! * 拿到那福禄寿,孟砚青不敢有半刻耽误,当即带着陆亭笈上车,一行人就要离开。 他们准备离开时,很明显,那罗战松也要离开公盘。 孟砚青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 朦胧雨雾中,恰好看到一旁,罗战松的车窗落下,正盯着他们这个方向。 隔着那雨水,罗战松的视线恰好和她对上。 视线相触间,罗战松虽有落败的不甘,不过却又隐隐有一份探究和担忧。 孟砚青当然明白,他估计也在担心,担心那卌七万种被人发现了,担心自己抢先了。 如今自己出现在这里,他显然是摸不透的。 摸不透之余,可能又有几分得意? 这时候,陆亭笈也看到了罗战松,他笑道:“罗总,我们打算离开缅甸了,你们不走吗?” 罗战松听这话,勾了勾唇,笑道:“我们不走,还有点事要办。” 陆亭笈摆手:“行,那我们先走了。” 罗战松:“慢走不送。” 陆亭笈笑了声,朗声道:“谢了,罗总,感谢你成人之美,这次沾了你大便宜!” 罗战松嘴角抽搐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