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纪晏的西装应该很贵吧,把酒洒客人身上确实冒失了。也就是纪晏有钱不计较,换作别人肯定不依不饶。 从栅栏里钻回家,景沅蹑手蹑脚前行,生怕吵醒别人。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他出现在这里太奇怪了。 纪家非常大,就像城堡一样。 景沅悄悄溜进客厅,正准备按电梯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脚步声。 “谁在那里。” 景沅一哆嗦,微笑着回头:“是我。” 纪晏高大的身影缓慢靠近,屋内太过昏暗,只能凭借清冷的月色辨别轮廓。 “这么晚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客厅内的灯忽然亮起。 景沅立刻伸手挡住刺眼的光,借机捂住眼睛故意不去瞧纪晏。 “喔……我有点睡不着。” 纪晏走到景沅对面,似乎发现一丝异样。 顷刻间,景沅的唇边落下一根冰凉的手指。 景沅倏然睁大眼睛,向后躲闪一步。 纪晏表情微妙,抬起无名指:“你的嘴边有口红。” 景沅暗叫糟糕,连忙遮遮掩掩地抹了下唇瓣:“我气色不好,今天涂了点口红。” 纪晏对这个答案似乎有些意见,清冷的眉眼微微一挑:“口红成分含有毒物质。” 景沅抬眸,灵动的眼神悄悄转动:“男为悦己者容呗。我当然希望我在你的眼中,更好看一些。” 纪晏不着痕迹地嗤笑一声,似乎并不相信这句话。 景沅瞄他一眼,灵光一现,突然借机发挥。 “怎么?你不信?” 景沅皱起眼睛,转身气呼呼坐在沙发上,“我为了你涂口红,你还嘲笑我。” “哼,依我看,你从来没喜欢过我。” “你以后不要理我了,我们划清界限。” 对方一连串的说辞惹得纪晏一时语塞。他靠在电梯前,视线落在景沅略微凌乱的发旋上,颇为疑惑。 怎么突然生起气来了? “你之前那么喜欢我,一定都是装的。” 景沅的小嘴依旧喋喋不休,明里暗里都在报酒吧的仇。 听到这句话,纪晏眼神微敛,插在口袋里的右手微微抬起,表情不再自然。 客厅内沉默很久。 “沅沅今天心情不好吗?” 纪晏藏起狐疑,走到景沅身边坐下:“怎么跟个小炮仗似的?” 景沅到现在手腕依旧疼得厉害。 一瞬间,酸涩再次涌入鼻腔。 “你一点都不关心我。每天晚上都这么晚回家,我想见你都没有机会。” 景沅含着泛红的眼角,微微啜泣。 “你是不是去花天酒地了?还是有了相好把我忘了?你闻闻你的衣服上,都是各种香水味儿。” 纪晏凝视着景沅的表演,嘴角轻轻勾起,有些好奇对方为何会突然说出这种话。 如果不是他知道真相,似乎真觉得对方爱惨了自己。 不知为何。 他今晚被泼酒的不快陡然间被冲淡一些。 纪晏靠在沙发前,右手悠闲地撑着头,颇有兴致地盯着景沅圆圆的脑袋。 这让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养的一只白色流浪猫。 那只小猫戏很多。当着外人凶巴巴挥舞小爪子,当着自己却总是可怜兮兮地喵喵叫。 不知真相的他一度以为家里人都嫌弃小猫,小猫没有安全感才这般黏自己。 直到后来,他看到小猫少爷似的窝在爷爷怀里耀武扬威地要小鱼干,才识破它的真面目。 和小猫在一起的日子,是他童年中为数不多值得回忆的事。 时间慢慢划过…… 等景沅哭诉完,才发现纪晏已经很久没有搭理自己。 他揉了揉湿漉漉的眼睛,嗓子微哑:“你肯定烦我了,我先走了。” 他刚起身,腰间忽然被一截劲瘦有力手臂搂住。 转瞬间,他跌入一个宽阔的怀抱,腾起瘦弱的脚腕。 纪晏抱着他缓缓朝楼梯走去:“这些天,我确实忽视了你,今晚多陪陪你。” 第15章 这是景沅穿书后,第一次来纪晏的卧室。 与纪晏的书房风格类似,整体色系偏暗,长时间待在这里心情能好才怪。 景沅双手交叠,盖着自己胸脯上,窝在纪晏胸前的脑袋瞅来瞅去。 当他注意到纪晏床上的双人枕时,屁股才后知后觉地紧了紧。 纪晏不会要对他做什么吧? 他偷偷抬眸,立刻对上纪晏微妙的眼神,连忙撇开道:“纪晏,我困了。” “困了可以在这里睡。有我陪你,你应该能睡得安稳些。” 纪晏勾着唇,站在床边时有一瞬犹豫,但也仅仅停顿几秒,便将对方放下。 失重的感觉终于消失。 景沅抓着灰色床单,使劲向后缩了缩。 手腕今晚被纪晏抓的痕迹还没消失,万一纪晏看见,可就说不清了。 纪晏脱下外套,里面是一件黑色高领毛衣。他盯着缩在床边的景沅,颇有兴致地坐下抓住景沅的劲瘦的脚腕。 景沅连忙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纪晏的手掌很大,握着景沅的脚腕绰绰有余。他打量着景沅紧张不安的神色,慢慢扬起唇:“沅沅想让我怎么陪你?” 景沅抿了抿唇:“你先松嘴。” 纪晏:“嗯?” 景沅改口:“你先松手好不好?我没洗脚,怕弄脏你的手。” 纪晏轻笑:“没关系,我想握着。” 对方的手握得很牢,彼此的温度随着掌心静静传递。 景沅没办法拒绝,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纪晏这么喜欢摸他的脚做什么? 不会有其他的癖好吧? 他还以为纪晏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皮肤细滑,但没料到右掌心布了些薄茧。 他抬起眸子,对面的纪晏含情脉脉。 他赶紧低头,岔开话题:“纪晏,你的手上怎么会有茧?” 纪晏似乎有些诧异,抬起掌心,景沅立刻收回脚,塞进纪晏的被窝。 “茧吗?练枪练的。” “练枪?”景沅脑袋瓜瞬间不太够用,支支吾吾地问:“真枪假枪?” 纪晏摘下腕表,银丝眼镜内的眼睛温柔一笑:“真枪。” 景沅又往纪晏被窝里缩了缩,说话比在客厅闹的时候,底气弱了许多。 “那你家里有没有啊?” 纪晏看着他,轻轻俯身朝他靠近:“这是个秘密。” 景沅心底一沉,气势更弱:“私自持有枪支是犯法的。” 纪晏反问:“那沅沅要举报我吗?” 景沅漂亮的褐色瞳仁悄悄流转:“喔,当然不会。” 纪晏的律师团可不是吃素的。 万一纪晏毫发无损,他就完蛋了。 “既然是这样,那我告诉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