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江暮漓又黏糊糊地抱紧了他。 温衍又用力把他扒了下来。 如此循环往复了几次,温衍终于发脾气了。 “听话!” 江暮漓委屈巴巴,“衍衍凶我。” 温衍板着脸,“凶你怎么了?我还不能凶你了,嗯?” 江暮漓一副“你还是不了解”的样子摇摇头,严肃地说:“怎么会,我最喜欢被衍衍骂了。” “……” “每次衍衍骂我,看到衍衍发脾气的表情,我都特别兴奋。” “……” “我甚至很想衍衍可以这样对我。”江暮漓凑近温衍耳畔,说了几句话。 温衍白如玉壳的耳朵迅速变得通红,忍无可忍地大叫:“你变态!” 江暮漓笑吟吟地看着他,“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可以试试。” 温衍红着脸扭过头,不理他,理他更嘚瑟。 一到医院,他们就去找陈捷。 陈捷不接他们的电话,也不在办公室。 前面有个人走过,是陈捷的助手。 温衍快步上前,问他陈捷在哪儿。 他恍若不闻。 温衍心里“咯噔”了一下,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扳了过来。 “你……” 温衍倒吸一口冷气,不禁往后退缩。 变了。 陈捷的助手也变了。 他的额头高高耸突,五官几乎都被笼罩在阴影里,活像一条古怪的深海鱼。 可陈捷不是找到抑制异变的法子了吗? 余光里有令人不快的影子蠕蠕而动,朝他和江暮漓聚拢过来。 温衍一抬眼,呆住了。 不知何时,他们周围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病人,悄无声息地出现,每个人又都穿着医院统一发的病号服,木讷呆板,宛如置身一部恐怖的黑白默片。 医生和护士也在里面。 温衍没找到陈捷。 他是靠他们胸口挂着的工牌认人的。 毕竟,他们每个人的头颅都变了,变得一模一样,变得像被灌了太多水的气球,膨胀到了极限。 “陈捷有可能在他做临床试验的研究室。”温衍急道,“我们快点过去看看。” 江暮漓打横抱起他,凌空飞过走廊里僵尸围城一样的人群。 温衍搂着他脖子,觉得他现在真的是飞上瘾了。 “在室内你有必要把三对翅膀都张开吗?” “当然。” “你就不觉得碍事吗?”温衍真诚提出建议,“可以把两对收起来。” “……不行。” “为什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 “电风扇都能调节大小,你反而不行?” 江暮漓为了证明自己比电风扇行,不情不愿地收拢了两对翅膀。 温衍张望了他的后背一眼,“唔……原来是这样啊。” 江暮漓紧张地问:“什么?” 温衍笑了一声。 江暮漓更紧张了,“你笑什么?” 温衍想忍住笑但失败了,又连笑了好几声。 “衍衍!” “我没有笑你把两对翅膀收起来的样子啦。”温衍强调,“真的没有,你现在这样一点都没有很逊,真的。” 江暮漓永远完美无瑕的表情终于出现了羞耻的裂隙。 “衍衍……” “嗯?” “你欺负我。” “你不是喜欢我欺负你吗?” “……” “你自己说的。” 江暮深吸一口气,“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温衍看着他,“哦,然后呢?” 江暮漓不敢怒更不敢言,张开的那一对翅膀也丧唧唧地耷拉了下来。 温衍抿唇偷笑。 欺负阿漓……好像还真挺开心的? 等一切都结束了,他们回到以往平静的生活,他每天都想欺负阿漓。 *** 两个人在研究室的门前降落。 温衍犹豫道:“我现在看到门都有心理阴影了。” 他握住门柄,向外一拉。 死寂。 三秒后,温衍发出了一声难以形容的介乎恐惧和错愕之间的惊呼,四肢发软,踉踉跄跄地向后倒退。 就算研究室的房门大敞,他们也进不去了。 因为,研究室已经被某种难以言喻的东西塞满了。 那东西膨胀得太过厉害,已经挤压到了门框,甚至有溢出来的趋势。 接近人类皮肤颜色的肉色,质感也很像人的皮肤,还在不停地微微颤动。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出脑海,温衍拼命往下按,可它仍像个空心葫芦,不管多用力,都会迅速浮上水面。 江暮漓平静地说出了他的猜想。 “陈捷的头已经变这么大了。” 话音刚落,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哑闷而微弱。 是陈捷。 “太好了……你们终于来了……我快撑不下去了……” 温衍急得恨不得立刻冲进去。 “陈医生,你怎么样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阵紊乱的喘.息过后,陈捷的声音飘了过来。 “我有好消息想告诉你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温衍的心重重沉了下去。 陈捷的头脑中被灌入了如此之多的庞杂意识,远比那些病人严重得多,可见一定沉迷意识之海许久,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 他喜气洋洋想要告诉自己的,一定是那些神智错乱的疯癫狂语。 比如,他抵达了至福圣地,他将永远在那片净土享受至高无上的幸福,再无一丝烦忧。 “我终于……救了……你妈妈和孙亚鑫……” “他们现在……已经转去了普通病房……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每晚每晚地做那个梦……” 温衍愣住了。 “那……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临床试验很成功,我想用在其他出现相同症状的病人身上……然后……大概……惹怒了那种超自然的东西……” 陈捷的声音越来越轻,仿佛一吹就散。 “那个男人出现了……他出现在我的梦里,还有你妈妈和孙亚鑫的梦里。” “他一出现,他们就又恶化了……我的治疗方法根本不起作用,怎么都没法儿将他们唤醒……” “我求那男人,不管他要做什么,都冲我来吧……不要再对我的病人下手……他们已经够苦的了。” “那个男人笑了,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笑容……那是恶鬼的笑……修罗的笑……他笑着说,既然我那么想当个好医生,不如就……就……” 温衍听得后背发凉,“你不会替病人们承受了那些本该灌进他们头脑中的意识了吧?” 陈捷没有说话,半晌,才缓慢地叹气。 “我……是个无能的医生……” “你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