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那人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话也没什么好气儿:“听见没,赶紧的,给人姑娘道歉。” 然后就是付温枝看到刚刚试图冒犯她的人,臊眉耷眼走到她面前,老老实实地跟她道了歉。 这屋子里的灯光音乐搞的她似迷似幻,回过神来觉得真实又荒诞。 在场不乏其他相识共友,道过歉很快有人出来打圆场。 闻现被拉着坐到沙发的中央,安宁一刻的套房又再度陷进喧嚣。 付温枝从9203出门前,没忘隔着重重众人暗暗同闻现道过谢,不过太过匆忙,她没有看清他的回应。 * 从9203出门,关掉房门,躁动的音乐声消弭,世界安宁。 不过很快,又被另外一种喧嚣取代。 付温枝刚刚走出来,就被急匆匆跑过来的客房服务生拦住。 不远不近的吵闹声传来,她有种不详的预感。这预感在客房服务生开口时应验,对方一脸匆忙地跑过来,说话时气喘吁吁:“经理,出事了。” 付温枝看一眼喧闹声音的源头。 很明显,是小礼堂的方向。 她随手拢了一把垂散的额发,边往小礼堂赶边问服务生:“怎么回事?” 服务生连语速都加快:“礼堂那边新郎家属说开家庭会议,开着开着打起来了!” “打起来?”付温枝凝眉,“他们家内部打起来吗?” “对,应该是的,”对方稍一思索,“小礼堂今天没其他人进去。” 还好。 付温枝松一口气。 内部的话,问题还不算太大。 只是松一口气,她很快接着问:“情况怎么样?有人受伤吗,还有,有没有弄清楚是谁跟谁打起来了?” 她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 其实这种时候打架,多半是家族的积年旧怨,终于找到一个发泄点了。 所幸没在明天的婚礼上发生,不然她刚刚调过来,就要遭遇重大工作事故。 快到小礼堂门前,服务生回答了她的问题:“我出来找您的时候正动起手,同事们拦不住,刚刚好像没看到人受伤,就是那个新郎挨了一巴掌,不过他是拉架被误伤的,打起来的好像是他妹妹和姑姑。” 付温枝快速过滤信息。 新郎的妹妹和姑姑打架,新郎拉架挨了一巴掌。 …… 希望明天不要看见台上站一个脸上挂了彩的新郎。 站定在小礼堂房门前,付温枝想也没想,两手推开虚掩的厅门。 里面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冲击耳膜。 厅门打开,入目所及是一片狼籍。 七倒八歪的桌椅、砸落在地的菜肴、拥攘的人群……还有不绝于耳的打骂声。 付温枝还没来得及抬步,余光中一道绿影闪过,然后是“啪啦”一声巨响,一个冒着泡沫的啤酒瓶应声碎裂在她旁边。 溅起的绿色玻璃茬倏地划过她细白的脚腕,皮肤的刺痛感将她彻底拉回现实。 能看到脚踝被玻璃碴划过的地方冒出来血色,不过实在顾不上——几米外每况愈下,已经有人抡起酒瓶子往人身上砸。 付温枝提起一口气,忍着疼对刚刚的服务生嘱咐一句“打电话请医生过来,车也先安排好。” 瑞景每一家门店的规格都殊为庞大,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每家门店都配备有医务室,有重金聘请的私人医生24小时轮值。 她说完已经快步赶往那边混乱的人群。 一眼看过去人群摇摇晃晃,像极了她在地铁四号线见过有人打架,因为人群过于密集,有人一动手,整个车厢的人都跟着不受控地摇摆。 一时之间骂声、劝阻声、孩提哭闹声,乱作一团。 七嘴八舌的听不清楚,事件中心的新郎的姑姑和妹妹互相之间尖细的骂声倒是能听得清晰。 “你还骂我?你前年借了我两万块钱到现在还没还!你还敢骂我,你还要不要脸!!” “你什么东西你!!我借你点儿臭钱你天天挂嘴边!!你小时候还是我给你带大的谁不要脸?!!” “少说这些!!你还我钱!!” “我还你妈逼!!” “……” 家庭矛盾掰扯不清,不过在场的都是她们各自的亲属,火点起来,两个人打架很快就发展成了家庭混战。 她们俩旁边还各自有几个喊打喊杀的,男女老幼都有,大抵是各自最亲近的亲属。 旁边劝架的其他人大约有理智或是关系不那么近,总之都是些假把式,看戏成分比拉架更多,旁边酒店的服务生又不敢动真格,所以这场架一直没能拉开。 正在焦灼时刻。 一直试图拦架的服务生正手足无措,就突然看见一道纤瘦的身影直直过来,卯足了力气拉开人群,一手拦着一边,站到了人群的中间。 看得出来废了不少力气,过程中还几次被误伤到,但是从她的眼睛里看不到一点要退缩的意思。 服务生们后知后觉地认出来这是新上任的前厅经理,他们刚刚还见过她,但是看着她冲进人群的样子实在一时之间很难联想到那是付经理。 明明她看上去那么柔软纤弱,温良可欺的,冲进人群里一往无前的样子,让他们这些一米八几一身力气的大小伙子都觉得羞愧。 几个服务生互看一眼,不约而同地也跟上去,帮助付温枝分开躁动的人群。 刚刚还打成一团的人群被隔开,划定楚河汉界似的,中间隔着一米多的距离。 付温枝粗略地扫了一眼受伤情况,见到好几个脸上、脖颈上、手臂上或多或少的都挂了彩,最严重的是新郎,脖子上三道血印子,不知道让谁挠着了。 不过还好,没出什么大问题,看样子都是轻伤。 付温枝随便扒拉一把被散乱在眼前的头发,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深吸一口气扬声开口:“大家停一下,听我说两句好吗?” 她声音柔和中透着坚定,好像天然有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躁动的现场,在这一刻安宁下来。 “大家先平复一下情绪,”付温枝眉头微皱,看向脖子上挂了三条血指甲印的新郎,接着说,“还记得各位为什么一起出现在这里吗?” 话音不轻不重地落下来,在场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说不出话。 付温枝指指新郎:“明天是赵先生新婚大喜,在场都是他最亲近的家人,你们从北京不远万里到临市,都是希望能见证赵先生的幸福,对吗?” 没人讲话,付温枝就继续说:“但是现在,新郎已经受了伤,明早就是婚礼第一天,大家一定都不希望他明天挂着彩上台,所以各位先坐下休息一下,我叫了医生,让医生给新郎跟各位处理一下伤口,不及时处理要感染的。” 这栋大楼足足有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