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就再也忍不了,跑过去抱住了他。 他搂住程延林的腰,侧脸碰到柔软的棉质睡衣,如同触碰到程延林的心。 程延林的手停在半空,没有推开他,而是轻轻落下,在他脑袋上摸了摸。 “呼噜呼噜毛,吓不着。”程延林说。 程延林没想好来干什么,只是接到电话下意识就过来了。 现在看严拓神色正常,没有为噩梦所困的痕迹,索性带他去吃宵夜。 因为已经凌晨三点,他们开着车满大街转了好几圈,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开着门的饭店。 严拓单手托腮看着程延林点单,等他放下菜单后才说:“看吧,白天不请我吃饭,半夜也得请。” 程延林认真打量他:“你的脸皮去哪儿了?” 严拓笑着说:“丢了。” 半夜营业的饭店的目标顾客都是喝酒的人群,所以菜品比较重口。程延林挑了又挑,点了一份清蒸小龙虾和凉面。 否决了服务员让他们喝扎啤提议,他点了两杯酸梅汁。 这家饭店非常有包容性,对于两位穿着睡衣、其中一位还穿着拖鞋的顾客没有展现出任何惊讶,服务非常周到。 每次服务员过来清理虾壳或者倒水的时候,严拓都会不太好意思地缩缩身体,仿佛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他。 比起他的微微窘迫,程延林要坦然得多,身穿深蓝色的睡衣,不像半夜刚从被窝里起来的,更像穿着哪家高奢品牌的秋季新品,虽让人看不懂,但也会认为这是什么最新时尚。 做完噩梦后正常来说都会浑身无力没有胃口,但严拓却完全没有,小龙虾端上来后立刻食指大动。 程延林没有他的胃口,吃了几口后就一直在扒虾壳,扒完放到严拓碗里,自己手边的虾壳快要堆成一座小山。 吃饱喝足后,严拓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忽然提起张乐的店:“想吃他家的香酥鸭了。” 当初做收银的时候,张乐每天都会投喂店内各种招牌菜给他吃。 “回来之后都还没有见过他们。”严拓又说。 程延林看着他:“想去随时可以去。” 应该自己主动去才对,但严拓却总是胆怯,在不该胆怯的时候胆怯,在该胆怯的时候更加胆怯。 程延林起身去结账,前面有一桌正在结账,他站在旁边等待。 “刚刚那桌你看到了吗,那个男生好好看。”等收银打小票的间隙,两个女生小声交谈。 “哪个?” “就是靠窗那桌,坐在里面那个,穿一身白色睡衣,好可爱哦。” “你喜欢的话,去要个联系方式啊。” “不太好吧,也不知道人家有没有女朋友。” “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您的小票请收好。”收银员把小票递给她们。 女生转过身,看到后面站着的程延林,愣了一下,认出他和刚刚自己口中可爱男生是一起的。 “怎么了?”旁边女生见她不动,扯了她一下。 女生的脸腾地红起来,侧耳跟同伴小声说了句什么,对方惊呼了一声。 程延林结完账,转过身的时候女生还没有离开,看起来像是鼓足了勇气,微红着脸主动跟他搭话。 “你好。” 程延林顿住脚步。 “你跟窗边那个男生是一起的吧,”女生抬手挽了下耳边的头发,害羞地说,“可以问一下他有没有女朋友吗?” “没有。”程延林说。 女生惊喜地亮了眼睛:“那方便的话,联系方式——” “但他已经有男朋友了,抱歉。” 程延林说完就越过女生走了,一丁点都没听见身后心碎的声音。 他们走出饭店,此时已经凌晨四点多,再有一会儿天就该亮了。严拓坐上车后才说:“我不想回家。” 程延林没问为什么,而是说:“你想去哪儿?” 严拓想了想,说:“我们去看日出吧。” 看日出的地方在江边,等开到的时候,天空边缘已经泛起鱼肚白。 他们穿过沾了露水的草坪,鼻尖飘过苦涩的青草香,最后坐在长椅上。 太阳很快从东方升起,天空快它一步变亮,随即出现一片晕染过的红色,又圆又大的太阳缓缓出现,爬到天空中定格住。 为了庆祝太阳的出现,树枝上栖息的小鸟发出清脆啼叫声,扑哧扑哧扇着翅膀飞走了。 严拓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最后的画面是程延林。 日初下的程延林看起来无比耀眼,五官像被洒了一层金粉,让他的睫毛看上去都在闪光。 严拓从没有感觉如此安心,整个人像是惬意地泡在温热的水中,冒出水面的每一个小泡泡都是心中的舒畅。 等再醒来,他已经躺在车的后座上,程延林在前面开车。 他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从身上摸出手机,已经七点了。 程延林听到动静,透过后视镜看他一眼:“再躺一会儿也可以,还有十几分钟到。” 严拓不躺了,坐着发懵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今天还得上班。 他轻轻“啊”了一声。 “怎么了?”程延林问。 “回家换了衣服就得去游乐园了。”严拓说。 今天是周六。 程延林蹙了下眉:“不能请假吗?” 严拓摇摇头:“临时请假他们找不到人的。” 程延林只好把严拓送到楼下,让他去换衣服,等下送他去游乐园。 “你快回去休息吧,等下我搭公车去就行。”严拓看到程延林眼中的红血丝,感觉十分内疚。 “不用,去换衣服吧。” “可是——” “再晚要堵车了。” 程延林态度坚决,严拓只好抱着复杂的心情上楼,换好衣服出来严妈刚做好早饭。 “拓拓,你早上出去了?”她问。 “嗯。”严拓没多说,看了眼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便把早饭打包出两份,跟严妈说自己去上班了。 赶在堵车前,程延林把严拓送到游乐园门口,解安全带的时候他突然问:“员工的家属需要买门票吗?” “要的。”严拓说。 只有员工本人凭着工作证进去才不需要门票。 “那改天办张年卡吧。”程延林说。 听出他话音里透露出的意思,严拓怔了下。 程延林看他:“怎么了?” “我现在不能亲你对吧?”严拓忽然问了个完全不相关的问题。 “什么?” “我会努力的,”又莫名其妙地表起了决心,严拓一脸坚定,铿锵有力地说,“总有一天我一定会争取到亲你的资格。” 放完话,严拓就转身下车了,还不忘回头跟车里的程延林挥手拜拜。 程延林坐了一秒,伸手拉开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