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毫不客气地吻上了他。 下半身粗粝的盔甲磨得泛疼,秦见祀又狠狠咬上他唇,许是混着汗水腥咸,咬破了唇瓣带来刺痛。贺子裕缓缓攥紧指尖,在秦见祀背上留下指痕。 阴暗里书桌旁,腿上磨出的斑驳瘀痕交相受着月光掩映,池子里蛙声一片,贺子裕牙咬下唇,痛苦地眯紧眼,直至更漏声断间,月头西移,过了子时。 秦见祀背胛上渗着汗珠,染了人的斑驳指痕,嗓音沙哑不成调。“臣一去半月,陛下可有念过?” “……”贺子裕咬着牙没回答。 “念否?” 贺子裕咬不住牙了,可是他不管回答有还是没有,结果都是一样。 秦见祀眼中掠过促狭笑意,打从马场那次之后他便发现,这样的贺子裕比起从前处处逢迎的模样,更得他欢心。 不知为何,他想看贺子裕因为他流露出担忧的神色,想听贺子裕在身下断续说着想念。想让一个惯会撒谎的小鬼,在春色攀雪间露出不能继续欺哄的一切。 许久后,膳房端来了清汤面,狼狈藏在书桌下的皇帝衣衫半垂,仰起脖颈对着窗边泄下的三寸月光,面颊仍泛着薄红,宫婢嗅到空气中弥散着的暧昧气息,着急忙慌地退下了,秦见祀才伸掌去,拉他起来。 “……过子时了。”贺子裕扯了扯衣裳,瞧了眼时辰。 “嗯。” “这就是皇叔送给朕的生辰礼吗,这样,过子时?” 秦见祀扬起唇角不答,只是不知从何处拿出来一个匣子,里头放着一根白玉带。 贺子裕垂眼看去,眉头微皱,随即看着秦见祀伸手来,拢上他凌乱散开的衣襟,又提起里裤,放下袍裾,替他系上了腰带。“这才是臣给陛下的生辰礼。” 白玉带。先前解开贺子裕的腰带,原是为了换根新的。 “什么?”贺子裕一愣,没反应过来。“你……你先前怎么不说?!”“陛下请臣来,臣焉能不来。” “……秦见祀!” “臣在。”秦见祀手勾上腰带,强硬一拽,拽着贺子裕带入怀中。 亲手送他腰带,亲手解开他的腰带,秦见祀在闵州瞧见这根白玉带的时候,就觉着很适合贺子裕。“等明年陛下及冠,臣再送白玉冠给陛下,相得益彰。” “朕不想要。” 秦见祀勾起他的下巴,目光掠向衣襟半掩的红印子,看得出来兴致颇为不错,“陛下似乎,是想要的。” “……” · 夜风兴起,秦见祀吃过清汤面后,带贺子裕登上了藏书阁的阁顶。 贺子裕站在身旁看着,不知道为什么这厮这次回来就有了这样的闲情逸致。 依照传统,宫里宫外为他祈福的孔明灯陆陆续续放了起来,并着城中万家灯火辉映,高低错落着升向高空。 灯离手的一瞬,焱焱跳着火苗,千万明灯缓缓上升去,一时之间,场面蔚为壮观。 贺子裕负手望向这场为帝王一人而办的灯会,看底下宫娥嬉闹玩笑,宫外街头鱼龙舞,明灭灯火间,热闹非常。 只可惜玉珏现在林容儿那,小皇帝不一定能看到这场景。 “臣猜,陛下会乐意看到这些。”秦见祀在旁,淡淡望着。 贺子裕闻言眉头微挑,笑了声。“朕有什么可乐?” 从始至终。贺子裕对于生辰宴并没有太多期待,甚至于觉着孤寂。 哪个藩王进京贺寿,又有哪家官员送了古玩珍奇,歌舞也罢,颂德的文章也罢,他通通不在乎。 但如今他站在此处,与这些本毫无干系,底下的人并宫外的百姓却因他而有所欢欣……贺子裕瞥了眼秦见祀,收回目光。 他似乎是觉着有那么点意思在,但如今他承认了,又似乎有些掉价。 生辰不是他的,欢庆的众人都不是他的。但有一人送出的生辰礼,却是真真切切给他的。贺子裕垂眸,那也不算太坏。 第33章 地府日常 [免费番外]地府日常 冥冥大殿,黄日气沉。 贺子裕懒散缩在属于楚江王的座椅上,百无聊赖地瞅着某鬼王批阅生死簿。 “所以说皇后当年怀得是双胞胎,一个叫贺子裕,一个叫贺子丰,”他打了个哈欠,“是因为阴差疏忽,我没有投胎,又因为贺子裕是命定的下一任帝王,不能出错,所以贺子丰的魂魄才会投胎到了他哥哥的身上。” “嗯。” “这么说,小皇帝本该是我的弟弟,贺子裕的身体……是我的嘛。” 命定的贺子丰十八岁就会落水而亡,他虽然活在贺子裕的身体里,可是魂魄在十八年后就该投胎转世。 所以当初阴差推野鬼附身时才会说,人间有位小帝王正是要死了,命数却没尽,原来是贺子丰的魂魄该走了,贺子裕的命数还没尽。 贺子裕理清楚了这些,挑眉瞥过去,秦见祀,或者说是楚江王正用笔疯狂划掉生死簿上的名姓,还是无暇顾及于他。 今天死的,明天死的,下地狱不得超生的,鬼王通通都要处理。贺子裕钻进他怀里,黏糊糊地攀上肩去吻,某鬼王仍然无动于衷。 “秦见祀。” “嗯?”鬼王低下头来,吻上他眉梢,“在忙。” · 于是贺子裕飘飘荡荡地出了殿,来到奈何桥边,黄日冥冥弥散着,有许多魂魄在其间挣扎着往前行,昏黄下曼陀罗华开得正艳,火红摇曳着一大片。 十殿阎罗下有七十二司,他如今是负责查漏补缺的察查司司主,再来此间的感受便完全不一样了。 孟婆看见他来了,使唤他来煮汤。 一锅汤沸腾着冒着气泡,药杵在其间自由捣弄着,贺子裕本也是闲来无事,舀起汤勺才帮忙倒了一碗,就被孤魂接过饮尽,于是他接着舀了一碗又一碗,累了渴了也喝一碗。 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概当了凉白开。 等到贺子裕喝得迷迷瞪瞪的时候,孟婆汤的效果就开始显露了。 孟婆一拍他脑袋,他一抬头,目光就对上面前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冕服临在他脚跟前,那人正负手睥睨着孟婆。 贺子裕扯上他冕服,愣了半饷,然而脑海里空空荡荡,便也不知道这人姓甚名谁,更不知自己是何人。 “我是谁…我在哪……” “才半饷没理你,就要把本王忘个干净?” “嗯呢……” 他迷糊着,又被鬼王一把抱了起来,往楚江殿走去。黄气冥冥着,贺子裕不愿让他抱,挣扎着下了地。 秦见祀一见,就从袖中取出了人间的小玩意儿,贺子裕果然被吸引来了目光,飘飘荡荡地又过来了。 于是等判官司主们路过时,其中一个拍拍他们肩膀招呼道: “看,殿下今天放风筝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