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去读吧。读不上的话,妈妈发自内心希望你能安安稳稳,不要再出什么意外。” 云桉鼻子一酸,感激于郑彩霞的开明,“那回芙蓉镇的事......” 郑彩霞睨了云桉一眼,像是不解女儿为什么会纠结这种事,“爸爸不都说了吗,要有舍我其谁的风范,我的女儿自己就能挣前程,为什么要依附别人。我才没有你二叔那么软弱。” “那你为什么要买血压计?”云桉指了指那袋子。 郑彩霞好笑地一拍女儿的脸,“怎么那么死心眼。三叔是长辈,今天又帮忙爸爸的事打点好,你总得要感谢人家吧。送烟送酒我也不懂,给点老人家用得上的。” 云桉如释负重,呜哇一声,一把抱住郑彩霞,“妈妈你真好,我还以为你真的要和三叔打点关系了。而且......我以为你不会同意我读语言。” 郑彩霞叹了口气,又换了串龙眼,“妈妈确实不喜欢,但这是你自己以后的生活,妈妈总不能绑你一辈子吧。” “只是你二叔说得对,以后的路不好走,要努力,不要让那些看扁你的人如意,知道吗。” “嗯!我会的!”云桉靠在妈妈肩上像靠在港湾。 没想到烦躁了那么久的话题,居然就这样轻飘飘地解决了。云桉看着郑彩霞将柑橘的侧枝剪下,默默了会,“妈妈。” “嗯?”母亲温柔地应道。 “你的雇主不让你请假吗?”郑彩霞明天就走,云桉因为林姨又出去旅游,把青浪关了,还可以再芙蓉镇住几天。 “没有,要赶着回雇主家啊”,郑彩霞动得很轻柔,任女儿靠着,“少做一天就少挣一天的钱。” 云桉有些伤心。 爸爸要是知道妈妈现在在做家政,应该会内疚吧。 “其实......”云桉看着远处小路灯下的桔梗花,“少挣一点没有关系吧。你多休息几天不好吗?” “得快点把欠的债还完呢。” 云桉深呼吸,知道自己这样不道义,还是忍不住说:“还慢一点点也没关系吧,你不能多休息会吗?” “那不行,还是要赶紧把债还了”,郑彩霞却坚持,“再说了,家里一直被钱债拖着,你要是碰到喜欢的男孩子,别人嫌弃你家里经济不好怎么办?大城市的人还是会现实些,总不能让家里拖累了你吧。” 云桉一怔,靠在母亲的身上定住,没想过郑彩霞会考虑这一点。 “妈妈......” “这几年爸爸的生病一直打断你的学习,妈妈也只顾爸爸而忘了关心你。你虽然一直不说,但妈妈知道,你这几年一直都不开心对不对。” 云桉兀地眼睛一红。 恰好这时郑彩霞放下钳子,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脸。云桉感受到母亲掌心的老茧,脸下是母亲强大的骨骼,在父亲走后继续支撑她的世界。 “都是爸爸妈妈不好,不然我的女儿应该过一个很快乐的十八岁。” 一天没哭的云桉最后在母亲的歉意里毫无征兆地掉下两滴眼泪。 她转头将脸埋在母亲肩膀上,忍着哭腔,“没有的妈妈,我从来都不觉得你们拖累我,我从来都不怪你们......我只是有点想爸爸。” 郑彩霞抬头,忍着泪意深呼吸,“我也很想他呢,混蛋。” “不过都过去了,就当爸爸先在那个世界搭好房子等我们,我们母女俩也努力生活,好吗?” “好,妈妈。” 清风微微吹过,香樟树摇起婆娑声响。 几朵桔梗花飘落,引得老虎好奇上前嗅嗅 “吱呀——”此时小院大门忽地被推开,云桉和郑彩霞都吓了一跳,两人赶紧擦眼泪。 老虎立马弹起,“汪汪汪!”冲着门口直叫。 院门探进了一个黄毛,云桉远远看着,像一个巨大的龙眼挂在门口。 接着小院门被推开,进来一个男生。花哨宽松的短袖配着三条杠的运动短裤,白色的长袜拉过竹竿似的脚踝,踩着一双拖鞋。 云桦一手插兜,一手拎了袋物什,流里流气拖着脚步。 “大伯母,姐,还没睡呢?”开口就是低沉的气泡音,比山里的雨雾还黏糊。 那是云有车的儿子,云桦。 今年初中刚毕业,中考考了两百来分,现在已经是镇上电子厂厂草。 云桉和堂弟关系还不错。 她吸吸鼻子,把哭腔憋回去,问:“你声音怎么成这样了。” 这时云桦走到楼前灯下,云桉才看到云桦一边手臂竟还纹着刺青。 见过赫凯那简练酷帅的外文刺青,云桉还以为纹身都是好看的,直到看见云桦手上那弯弯曲曲的不明生物。 这什么?小虫子吗? “姐,我这是变声期”,云桦将袋子放下,“大伯母,这是我妈做的糍粑,给您带点。” 郑彩霞和蔼说有心了,从兜里拿出一个红包要给云桦,庆祝他初中毕业。 云桦立马推开郑彩霞的红包,“我不要您的红包”,还怕郑彩霞追着他给,两手插兜绕到云桉这一边,接着说:“我听您吃饭的时候说您明天要走了?” 郑彩霞:“对。” 云桉觉得身边站了个气泡罐。云桦的喉咙一直在冒泡泡,“要我开摩托送您去车站不?” “不用,你放假就好好休息,让你爸来就行”,郑彩霞进了内屋。 “成,要是我爸明天睡过头您就喊我”,云桦边说边一屁股在一旁凳子坐下,看见竹筐里的东西,身子又弹起:“哟,龙眼!” “你这纹的什么?”云桉凑前看他的手臂。 云桦正剥着龙眼皮,啧了一声,“这还不出来?”云桦着急说话,憋着的气泡音突然消失,又变回那清爽单纯的少年音色。 “龙啊!” 就是听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云桉汗颜,“好端端的你纹条龙干什么?” “帅呗”,云桦特意将纹身转到灯光下,“姐,难道这不好看?” 云桉看着那像表情包一样的龙头,不忍心打击弟弟,捂着良心咬牙到:“帅!” 郑彩霞从内屋出来,给云桦拿了杯水,“桦桦,你才那么小就纹成这样也太任性了,难怪我听别人说你爸开摩托车追着你打。” “呸——”云桦将龙眼核往外一吐,“随他们呗,反正我爸妈也不管我。”他伸出那条花花绿绿的手臂,撸起了老虎。 “但是长大了也还是要懂事点,还有你怎么不继续念书了”,郑彩霞操心道。 “念书太无聊了,我进厂还能赚点零花钱呢。” “可是......”云桉也跟着游说弟弟,结果云桦这家伙立马起身,摸完老虎那脏兮兮的狗毛,又薅起自己那一头黄毛,“哎呀厂里还有点事,大伯母,姐,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