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姜枝也抚了抚剧烈起伏的胸口,“不行,不能再说了,我得去排舞。” “好,明晚去看你演出。” 她换上粉白的舞裙,走出蔚然山庄的时候,引得前台议论纷纷。 “哇,世上真有仪态这么优美的人啊?” “眼下不就有了吗?我告诉你她可不简单,和程董关系匪浅。” “没错,她昨晚进了‘一寸春’,今天早上才出来,还问我要房卡开门呢。” “难怪总是拿下巴尖看人,原来人家背后有资本啊。” 姜枝:“......” 她就知道这事儿没完。 都是倒霉的程隽礼! 她在申城大剧院后台的练功房里,反复练着几个高难度的劈腿跳和大踢腿,直到看着镜子练得完全满意了,才从幕后走上大剧院的舞台完成了一整段独舞。 周副团一面鼓着掌,一面和剧院院长说:“这就是我挑的首席,在维也纳进修过整整三年,我们团的实力担当。” 姜枝一直练到华灯初上,连午饭也是在剧院吃的。 她擦着汗走出剧院大门的时候,一阵微风拂过,将门口那株樱树吹得零落如雨。 脑子里就钻出元稹的那首《折枝花赠行》。 “樱桃花下送君时,一寸春心逐折枝。 别后相思最多处,千株万片绕林垂。” 姜枝喃喃自语着一寸春,忽地就笑了出来,忘了是谁说过的,好像叫“在心为志发言为诗”? 词人真是害人不浅。? 第8章 明天就是正式演出的日子,周副团也不敢让她们今天跳得太晚,早早的把她们放回去休息。 姜枝看时间还早,打车去了武康路。 这一带变化大,她快要认不出。 司机一看她老练又陌生的样子,就知道她是个刚回来的本地人。 “小姐,侬住武康路啊?那地方老贵的。” 姜枝点头,“是我阿公留下的老公房,有些年头了,贵不贵的我也不打算卖。” 按申城的房价,再和她跳舞的工资一对比,想要买一套房,大概要跳到腰椎间盘突出,才可能买得起。 何况她打算巡演完这一场,就留在申城,踏踏实实当个舞蹈老师。 拿份微薄的薪水,买房更是别想了。 从前风光不可一世的时候,她路过武康路都不屑进来看一眼这套房子,总嫌它的地段装潢太老派。 和她入时的审美不相符,连想都想不起来这房子。 可是一朝风雨变故,这里成为她唯一可以安身的地方,有时练着舞她就想,世上也许真有山不转水转这一说。 姜枝付款下车。 她踩着平等鞋同样走出了超模的气场,最后停在一栋共三层高的老洋房门口。 这是当年检察院的家属楼,姜枝的外公作为老检察长,分得了三层中最大的一层。 因为黄阿婆常年住在这里,内院布置的倒是十分雅致。 院落里种了株价值不菲的罗汉松,紫藤花架上缠满了新枝,各色月季还有日子能开,连她阿公种的那颗梧桐也粗壮了。 姜枝推开梨花木门走进去,吱呀一声,在宁静夜里听来有些诡异。 她扶住胸口,拼命告诉自己不要怕,总要适应的。 虽说环境是旧了一些,总好过自己租房子住。 多回来两趟也就慢慢习惯了。 她小心地走上木台阶,生怕哪一步踩漏了,她的饭碗要砸在这里。 包里还放着郑女士寄过来的钥匙。 她妈妈并不赞成她住这里:“乖囡,想买房子妈妈可以出钱的呀,你高叔叔不差这几个钱,何必非要去武康路住老房子?” 但姜枝拒绝了:“姆妈,你在高家也不容易,我不好总这样添麻烦,高叔叔要有话讲的。” 她连自己未婚夫的便宜都不想占,更何况,是她妈那位从没见过面的未婚夫。 姜枝前面二十二年活得像场梦,三年前梦醒了,就再没想过靠在谁身上生活了。 那场抄家已经成为她的阴影,原来家里所有的东西,只要讲不清来由的都是赃物。 姜枝哆哆嗦嗦的,只藏下了一个纯手工打造的天鹅形状的蓝宝石雕刻摆件,是爸爸送的礼物,在她十岁生日那年。 这个摆件一直跟随她从申城到维也纳,偶尔会拿出来看看,旁人问起来她也只说是个假的工艺品。 但那以后姜枝就发誓,她要她兜里的每分钱,都是按劳分配得来的。 不属于你的东西,就算得到了,也总是要失去的。 比如姜家无往不利的权势,再比如截趾适履的程隽礼。 姜枝拿钥匙开了门,一股浓重的灰尘味儿呛得她咳嗽了起来,她忙打开窗子通风。 她一件件取下套着白布的厚重家具,外婆是个世家小姐,就喜欢这些精密古板占地方的柜子。 本来一百多平的一套房子,被这些老家具一占,可用空间都不到六十平方。 看来她还得花上一笔钱,买些实用的家具进来,再好好打扫一遍才能住。 黄阿婆目光戒备地走进来,在看见姜枝的时候又乐了:“小囡,还真的是你啊!我看门开着,还以为进了贼。” 姜枝笑了笑:“阿婆你好吗?” 阿婆不住点头,“好好好,我身体顶硬朗,你回来这是要......” 姜枝说:“和阿婆做邻居,这主意不错伐?” 黄阿婆知道她父亲的事,也觉得惋惜不已,伸出手给她理了理头发:“小囡,你这些年受苦了,比从前瘦了好些。” 姜枝听不得受苦这两个字,不然大股心酸又会往外冒。 她岔开话题:“我们不能胖的,要严格控制饮食,胖了跳不动舞。” 黄阿婆还要再说,姜枝道了句天色不早,就匆匆告辞出来。 出小洋楼大门时,却撞上了黄阿婆的亲孙子,申城鼎鼎有名的韩公子。 “哟呵,这不是似真似幻如歌如泣的姜枝吗?正所谓垂死病中惊坐起,笑问客从何处来,我今儿打一起来,眼皮就跳的像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原来是应在你大小姐身上了。” 姜枝听他往外蹦诗词歌赋就头疼。 都是跟他爸混酒局混的,没想到长大了还是这样。 他发育起就这德行,从前大家住在大院的时候,韩叙就像是个无情的造句工具,姜枝一听就心口疼。 严重辜负了他妈给他取名时,在“含蓄”俩字里叠加的愿景。 韩叙一直都在解放天性的路上冲刺着诺贝尔奖项。 姜枝虚应他两句,“好说好说,韩公子文采不凡,甘拜下风。” 韩叙也笑:“我听出来你憋着要骂我呢,准备上哪去?今儿我就旌善惩恶送你了。” 姜枝再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