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烛火照在他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姜佩兮站起身,被她惦念着安危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却让她有些无措。 就在姜佩兮觉得氛围就要这样尴尬下去的时候,门口的人突然大步上前。 他步子迈得很大,袍角凌乱,已没什么礼节可言。 等她被拉进周朔怀里,紧紧抱住,臂鞲抵着她的背,姜佩兮感觉到细微的疼痛时,她才反应过来周朔的不对劲。 现在才哪到哪?她都还没为周朔失去理智呢,他怎么可能会这样抱她? “你怎么……” “你没事、你没事,你很安全……” 他声音很低,但足够姜佩兮听见。 周朔低着头,他的唇贴着她的耳畔,热气扫过耳廓,传到心里一阵阵酥麻。 他没别的话,就那几个字重复念叨,抱她抱得很紧。 姜佩兮知道周朔的性子,如果她此刻反抗,周朔一定会松开,然后向她道歉,说自己失礼。 他们很快就会和离,等宁安的事了结,大概率他们从此再不会相见。 即将和离的夫妻,不该在分别前弄出什么羁绊。 所以,推开他是姜佩兮当下最该做的。 她闭上眼,手慢慢抬起,只要狠心这一下,以后她的世界里再也不会有周朔。 反正他也不在乎她,反正她就是一个不可得罪的贵客。 越来越多的理由,催促姜佩兮推开紧紧抱住自己的人。 在理智的不断催促下,她的手搭到他的背上。 “我没事,别担心。” 她笨拙地模仿周朔安抚她的样子,手顺着他的背脊轻抚。 周朔身体一僵,她的回抱拽出陷在惊惶中的他。 因在屋子里,她就穿着简单的衣裙,也没盘发,大半的青丝散在肩上,披在背上。 微凉的长发缠在指尖,绕在心头,他声色低缓:“我回去……我找不到你,怎么也找不到,那边状况很糟。” “我怕……我怕你再被劫持,怕你出事……” 怕她受到伤害,怕她就此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姜佩兮没想到他能说出这些话,搭在他脊背上的手一顿。 愣神半晌,她微不可见地一叹,“我没事,匪盗来的时候,我被保护地很好,后来又被送到这儿,我一直很安全。” 周朔大概是怕她出事后,建兴被江陵责难,毕竟现在她名义上还是周氏的夫人。 她身上淡雅的莞香沁入心肺,盖过心口萦绕的血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慢慢松弛。 周朔却不受控制地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若说看到宁安的废墟后,他是时刻被焦虑与恐惧胁迫。 那么此刻则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蔓延在骨血里的后怕。 “吉祥,去请大夫。”姜佩兮偏过头,看向旁边睁大眼睛看着他们的女孩。 周朔连忙松开手,他仔细看着身形单薄的妻子,焦虑裹着字词混乱蹦出,“哪不舒服?伤着了?还是哪里难受吗?” 姜佩兮打断他:“是你受伤了。” 她闻到他身上的血腥气,虽然不重,但有,尤其是越近越明显。 周朔松开了她,姜佩兮转身去拿一旁的药箱。又走到他身边,把药箱放到桌上打开,“坐下,哪受伤了?” 他有些发懵:“没、没受伤。” 姜佩兮不信,她抬眼看他:“真的?你身上血气这么重,你没受伤?” “我……” 周朔的话被一道清悦的声音打断,她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她让哪个野男人抱了?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看我不打死他。” 就在姜佩兮迟疑阿娜莎这番话是对谁说的时候,身着劲装的异族女子,牵着小女孩走进室内。 她瞟了眼站在桌边的两个木头,巧然一笑,带上恍悟的语气:“哦,原来是姜妹妹的心上人啊,那没事了。” 周朔被这句话弄得不知所措,他连忙否认,牵强扯出礼节上该有的笑意:“王夫人说笑了。” “说笑?谁和你说笑。” 阿娜莎将目光转向姜佩兮,“姜妹妹,我在说笑吗?” 被点名的姜佩兮一懵,她连忙避开话题:“谁知道你?他身上有伤,先请个大夫过来才是,大夫有空吗?要不我们过去?” 阿娜莎看出她的窘迫,忍着唇边的笑意把话问到底:“怎么,姜妹妹不喜欢他吗?” “不、当然……”姜佩兮的话卡在嘴里说不出来。 她恼羞地看向阿娜莎,“我真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么闲了吗,到处逗人为乐?” 周朔心咯噔一沉,她生气了。 他连忙开口缓解当下气氛:“郡君别气,王夫人不知道我们的情况,也是无心的。” 姜佩兮瞪了眼周朔,她不知道? 她知道得狠呢,她可比你知道的多多了。 “你懂什么?”姜佩兮冷下声音,开口的语气也冲了起来。 她“啪”得一下把药箱合上,又塞到周朔怀里,“自己去找大夫看,别烦我。” 周朔抱着药箱有些发懵,他张嘴想说什么,又很快意识到自己张嘴只会让姜郡君更生气。 他闭紧了嘴。 阿娜莎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带着些看好戏的意味,她拉长调子:“好了,周司簿,姜妹妹都嫌你烦了,别再这碍人眼了。走吧,跟我去看大夫。” 身后逐渐安静下来,最后传来门扉关阖的声音。 姜佩兮松了口气,她张开手心,指间蹭上了红色。 外头的天色早已昏暗,各个门户前挂着灯笼,只能照开一小片黑暗。 阿娜莎把小姑娘送到门口,看她进屋,又和她告别,说“明天见”。 剩下的路,便只有他们两个,一前一后走在砂石地上。 不同于周朔的沉闷,阿娜莎脚步轻快,她想起姜妹妹的恼羞成怒便觉得可爱,不由笑出声。 “周司簿,你难道不明白吗?” 周朔看向前方的领路人:“明白什么?” “姜妹妹喜欢你啊。” 今夜不见月光,漆黑的苍穹顶只点了几颗星。 周朔垂下眸,那双本就幽暗的眸子此刻越发深邃:“王夫人,这并不适宜用来打趣。” “你这态度真是……”阿娜莎叹了口气。 她转过身,倒退逆行,“听说你把宁安翻了个底朝天,几次攻袭匪营,连命都不要了,就为了……找个女郎,一个或许姓卢,又或许姓姜的女郎。” “一接到王氏消息,你就往新阳来了,毫不顾及有诈。甚至告诉你消息的人,连信物都没有。到了新阳,你停都不停直往姜妹妹那去。” “这些行为……你现在不会告诉我,你不在乎姜妹妹,你不喜欢她吧?” 周朔顿住脚步,脚下砂石发出细碎的声响,远方的风穿过他们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