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端起茶盏, 姜琼华冷笑一声, “我怕你化作厉鬼缠着我,搅得我不得安眠。成了吧?” “才不会。”姜佩兮嘀咕着反驳。 “我看你也能活蹦乱跳了,明日就启程随我回江陵。” 姜佩兮重申自己的主张,“我不回江陵。我要去东菏。” “不行。”毫不犹豫地否决。 “凭什么?” “凭我是你长姐。” 姜琼华神色冷淡,瞟了眼妹妹后,她看向唐丹, “阿丹, 派人看住佩兮。若是让她溜了,我唯你是问。” 眼见唐丹颔首应下, 姜佩兮着起急来,“我去东菏怎么了, 为什么不让我去?” 姜琼华挑起眼皮, “那边已经乱套了, 你过去就是送死。” “那边乱了,正是需要我们过去的时候。我们不管就只会越来愈乱, 死的人只会更多。” 姜琼华给妹妹分析利弊,“东菏又不是你的属地, 关你什么事?当心管多了,建兴还要诟病你。” 姜佩兮无法反驳阿姐的权衡。 噎了好半晌,她才不情不愿地给出新的理由,“可是子辕在那边,我理应过去。” 可姜琼华仍不为所动,甚至于她更加淡漠,“你不用担心周氏拖累你,他与你无关了。” “什么?” 姜佩兮在疑惑中看着阿姐起身,看她走到书案前于堆叠的书信中翻找什么。 她很快找到了那个能让妹妹安心的凭据,并且转身递给对方,“他很懂事,走之前就把这个留下了。” 看清信件的姜佩兮面色并不好看。 阿姐手上拿的是和离书,信上的字是周朔的字。 “你可以放心跟我回江陵了。你与周氏和离的事,是现在就公昭,还是等他死后再说,都随你。” 姜琼华顺理成章安排着妹妹的日后生活,“以后你留在江陵也行,再挑趁心的婚配也行。我不会再逼你。” 姜佩兮怔怔看着手里熟悉的字迹,“他、他自己写的?” “不然还有谁逼他?”阿姐抬高语气。 看到和离书时,姜佩兮多是震惊,随后是无措。 但她很快便从这些情绪里抽离,只有恼怒盘亘心头,“不明不白的,甚至都没和我商量一下,就写这种东西。” “谁许他这么做的?”姜佩兮攥紧手中的信。 她开始骂人,“这个混账。” 面对完全没预料到的反应,姜琼华蹙起眉,“怎么,你不愿意和他断开?” 姜佩兮并不正面回答,她只说,“我要去东菏找他问个清楚。” “不行。” “凭什么不行?” 姜琼华凝视着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妹妹,好一会儿后,她神色严肃,“佩兮,我只有你一个妹妹。” 将信纸攥在手心,姜佩兮抬眼看向多年未见的阿姐。哑然着说不出话来。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陷入险境。”她说。 “跟我回江陵,那里才是你的家。” 阿姐上前拉住她的手,难得温和语气,“母亲很想念你,出去这么多年,一封信都不往家里寄。你真的很不像话。” 姜佩兮被阿姐几句话说得心中酸楚,于是伸手去抱对方。蹭到她的肩颈边,姜佩兮问她,“如果我死了,你会照看善儿吗?” “你没死。” “如果呢?”姜佩兮追着问。 温和的语气消逝,阿姐又变得很凶,“再说打嘴。” 姜佩兮环着抱住阿姐。她开始后悔,假若前世她没因周朔而一时昏头,以至于稀里糊涂地背弃了江陵。 那么是不是,她最后不会落到那样孤立无援的境地? “佩兮,我们是亲姐妹。”阿姐轻抚她的背。她说,“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们更亲近。” 姜佩兮垂下眼睫,“是的,我们是最亲近的人。” 姜佩兮被阿姐派人寸步不离地跟着回到住处。 这对亲姐妹相当了解彼此的德行。姐姐知道妹妹会不死心地偷跑,妹妹知道姐姐会派人扣住自己。 姜佩兮直等到夜间,才等来敲响窗柩的杨宜。 应声开窗的贵女身无华服,是极易匿迹于人群的侍女打扮。 看着眼前手脚并用正在爬窗的人,杨宜边诧异边伸手去帮她,“郡君这是做什么?” “我只能这样溜出去。”姜佩兮压低声音,解释道,“阿姐不允许我去东菏。” “但等明天早上,姜主君还是会知道您不在啊。” 姜佩兮拉着杨宜的手往下跳,“先走,走出去就行。她总不能在外头,当着别人的面把我强行捉回去。” 跳到地上后,她整了整裙摆,“车马你都准备好了吧?” “都准备好了,路上也已疏通好。可以一路畅行,我们不会被拦。” 姜佩兮颔首,“那走吧。” 杨宜下意识躬身等对方先走。 “你走在前面。” 听到贵女压低声音的提醒,杨宜愣了一瞬,随后才反应过来。 她们路上只遇到两批巡夜者。 在杨宜的有心遮挡下,低头走路的姜佩兮没引起他们的注意。 这种好运结束于裴氏府邸的山门下,看守山门的仆从不答应放行。 杨宜安抚地握住贵女的手,随后掀开车帘一角,冷声叱问,“你们裴氏莫不是还想扣押我?” “枉我杨氏历代效忠于阳翟,如今竟落得这么个下场。真是叫我这种小门户心寒。” 看守的门仆在这番话里沉默不言。 “你们阳翟宴客,如今宴都散了,竟还不许客走。我倒要问问裴主君,这是哪里的道理?” “自然是我阳翟的道理。” 轻飘自在的悠然之声荡涤着寒风中的冷意。 姜佩兮叹了口气。 小心避开了阿姐,却没能躲过裴岫的眼线。 效忠的恩主出现在眼前,杨宜却不再如往常那般恭敬。 她仍坐在马车内,甚至连基本的问候都没有,出口的腔调满是讥讽,“我这种小门户,怎么劳动裴主君您亲自来送?真是叫我受宠若惊。” 裴岫惯来懒得与人拐弯抹角,此刻更是迂回敷衍的话一句也不想说。 他眸色沉寂,漆黑的瞳眸里映着两轮弯月,“让璃娘出来见我。” 杨宜当然不可能答应。 她故作糊涂,“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如果您相见姜郡君,您该去问姜主君。” 裴岫嗤笑一声,他并不搭杨宜的腔,而是直接问躲在杨宜身后的人。 “璃娘,莫非要等到琼华来,你才肯出来吗?” 他确实很会掐别人的命脉。 这句半要挟的话刚一出口,姜佩兮便将揭开一角的车帘完全挂起。 裴岫上下扫了她一眼,唇角勾起讥笑,“你真是一点没变,怎么弄也就这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