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的第一时间,便微微低下了头:“森医生。” 森鸥外愣了愣,旋即露出一个略带疲惫又满含惊喜的笑:“广津先生回来啦!真是辛苦你了!大老远跑去东京执行任务,首领已经在门内等着你了。” 广津柳浪将头低得更深:“承蒙首领和森医生挂心。” 随后,便在森鸥外让出的通道下,走进黑洞洞的门内。 沉重的木质大门随即合上。 不一会儿,森鸥外和守在门外的两名守卫,都隐约听见了门内传出的怒骂,还有似乎是棍棒打在肉|体上的沉闷响声。 隔着这么厚的门,都能听到动静,可以想见,里面动静有多大了。 森鸥外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 他垂下脸,在头发阴影的覆盖中,神色难辨。 * “港口黑|手|党,”神上星流埋头,在医疗箱里挑挑拣拣,“他们很厉害吗?” “很厉害!” “还行吧。” 截然不同的两个回答,不但让神上星流抬起头,说话的两人也彼此对视一眼。 伏黑甚尔率先嗤笑一声,向后一仰,靠在沙发上:“他们是横滨的地头蛇,但在东京,算不上什么,还比不上你们。” 双膝并拢、规规矩矩端坐的大道幸藏忙道:“那肯定比不上教主你们!只是对我们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庞大到看不到头的怪兽了。” 星流最终从医疗箱里挑中了合适的疗伤器械,拿着走向沙发,先在大道幸藏面前停下,双手握住后者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安抚道:“大道君这样说就见外了。什么你们我们,你不也是我们盘星教的一员吗。以后,请务必统称‘我们’。” 大道幸藏的脸瞬间被点亮。 星流这才放开他的手,起身走向脸上讥色愈浓的甚尔:“伸手。” “干嘛。”甚尔两条胳膊都架在沙发背上,头向后仰,语调懒洋洋的。 “你受伤了。”星流肯定道,“我都闻到了血腥味。” “你是狗鼻子吗。”甚尔说着,还是抬起手,并在金发青年的示意下,懒懒散散地撸起袖子。 沿着精悍的肌肉线条往上,在位于小臂上方,有一道半个小指长的伤口。 其长度,正好跟星流手中的ok绷大小相合。 星流满意地笑了,撕开包装,将ok绷按了上去。 “嘶——” 黑发男人倒吸一口凉气,肌肉瞬间绷紧,“老大,拜托你轻一点!我这可是枪伤!” “反正你快好了!”星流理直气壮,毫无愧疚之心,“你都能徒手把子弹扣出来,还会嫌我拍的力气太大?” 甚尔嘴角抽搐,嘴角上的存许疤痕跟着抽动:“我恢复力好,又不代表我没痛觉。” 这时候,大道幸藏也悄悄挪了过来,坐立不安:“都怪我。要不是为了保护我,伏黑先生也不会受伤。” “跟你没关系。”甚尔侧头看了眼手臂上的ok绷,发现那还是粉色带爱心的,嘴角抽搐更甚,“是那老东西的异能。” “异能是什么?!” 金发青年立刻凑了上来,扑闪着紫莹莹的大眼睛。 甚尔:“……” 果然是狗! 闻着味儿就来了! 他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按在额头上,重新倒回柔软的布艺沙发里:“就是异能啊!跟咒术师的术式一样,是天生的特殊能力。” 神上星流“啊”了一声:“这个世界的人是怎么回事?不是术式就是异能,还都是天生的。让不让后天努力型选手活了!” “噗!”伏黑甚尔喷笑,“哈哈哈哈哈哈!” “?” “哈哈哈哈哈你说后天努力?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没说笑话。我是认真的!” “哈哈哈哈哈哈!!!” 甚尔笑了半天,才终于在神上星流幽怨的目光中,慢慢停下。 就是笑意的余韵,还让他时不时嗤笑出声:“谁跟你说后天努力。才能天生注定,血统家世这种东西,从一个人出生就决定了,你就是后天再努力也没用!还不如趁早看开!放弃!” 金发青年就坐在甚尔的右手边,闻言,歪了歪那颗金灿灿、毛茸茸的脑袋:“就像你这样吗?” “……” 甚尔再次嗤笑出声:“没错。就像我这样。” 他生在禅院家,那个“非禅院者非术士,非术士者非人”的恶心家族。 而他作为与生俱来的0咒力的天与咒缚,自然是不配作为人活的。 甚尔一开始也为之抗争过,后来便看开了。 禅院固然是泥坑一样的地方,但出身泥坑的自己,也是一滩没有人形的烂泥。 曾经有人想拯救他这块烂泥,结果…… 事实证明,烂泥就该好好认清自己。 不要妄想一些自己不配得到的东西。 唯有这样,对自己、对他人才都好。 “甚尔。”手背上突然多了一只没有血色的手。 这一捧新雪般的手,是神上星流的。 伏黑甚尔第一次知道,神上星流的手,是这般冰冷,既像冰雪,又像死人一样。 神上星流就用那样一只手,覆盖在伏黑甚尔的右手上。 他本人则蹲在伏黑甚尔面前,仰着头,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紫色瞳孔深不见底:“甚尔正式加入盘星教吧。” 伏黑甚尔嘿然冷笑:“有什么用。” “在教内,血统也好、家世也罢,都是虚无。因为所有人都会在星星的赐福下,获得新生。” 神上星流一直疯疯癫癫,没个正形,现在突然正经起来,郑重其事的样子居然叫人胆寒。 至少,伏黑甚尔后颈的寒毛,全都竖了起来! 又来了! 之前在赌马场时的感觉! 伏黑甚尔想抽出自己的手。 按理说,他是用所有咒力换取强悍肉|体的天与咒缚,而神上星流是个连鸡都抓不住的战五渣。 他想从他的手中抽身,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结果,伏黑甚尔用力半天,连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绷紧了,他们的两只手依然交叠在一起,纹丝不动。 伏黑甚尔甚至有种错觉。 那就是,自己其实是被魇住了。 神上星流也好,大道幸藏也好,甚至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甚尔。伏黑甚尔。” 噩梦还在喋喋不休。 那张漂亮又恐怖的嘴一张一合,念出伏黑甚尔的名讳,像是在咀嚼这几个音节,嚼碎了,咬烂了,吞吃下肚。 “甚尔是有想也得到,却怎么得不到的东西吗。” “没关系哦。” “人也好,物品也好,活的也好,死的也好,到我身边来,我都能让那个东西回到你身边。” 伏黑甚尔不知道自己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