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姐,人永远不可能满足于自己已经得到的东西。我有名望金钱,有身材美貌,所以更加容忍不了我家人跟我断绝关系,这是我生活里唯一缺憾的部分。我什么都想要。你能明白么?从小我就不和我的欲望和贪念对抗,想被更多人注视和赞美,我才走上这条路。” 她歇了口气,盯着自己的手指看,眼前渐渐眩晕,看出一丝烟焦的雾气。 实在很想抽烟。 她忍住了,接着说:“现在我需要的根本就不是婚姻……婚姻对我来说可有可无,我也不爱沈恩知。我当初答应他,也是以为这就是个交易,换我爸妈接纳我的筹码。可是他……算了,叶恩弥那边就先这样吧。” 语毕,盛凌薇回想到那个夜晚。当时她还不知道沈恩知隐晦的感情,回国后被父亲拒之门外,只能手挽行李往沈家走。 成人之后,她很少哭,一贯要强。可是那天实在痛苦又不安,从未感觉自己如此漂泊无依。回过神来,已经泪倾如雨,湿润到下巴去。 沈恩知把她迎进家门,安放在沙发上。手指白皙光洁,细致地拂去她面上滚滚泪珠,温声说: “薇薇,不如听听我的想法。” 等她抬头,泪眼朦胧地望过来,沈恩知在她身边郑重说:“我们结婚吧。” “……什么?” 他解释:“这几年,爷爷和爸妈都劝过伯父。他不听,还说你跟沈家没关系,这是你们自家的事。要是你嫁进来,爷爷也更有立场插手安排。伯父以前那么疼你,到时候想必也不好再置气的。” 虽然盛凌薇从未把婚姻当作人生头等大事,面对这样仓促的提议,她还是本能地有点抵触,思考了一下又问:“恩知哥,你这么帮我……你喜欢的女孩儿怎么办?” 镜片后面,是沈恩知轻和而安然的双眸:“我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她了。婚姻状况稳定,对我的仕途也有帮助,属于等价交换,不是么?更何况……”他不动声色,又添新的砝码,“爷爷和爸妈也都知道我们青梅竹马,现在又在一起,要是没个结果,也不太好交代。” 盛凌薇到底年轻,左思右想,也没太觉出不妥:“好,等过两年我回国发展的时候,我们就结婚。” 曾经以为的等价交换,已经因为感情的介入而完全失衡。 可这是和沈恩知说定的事——甚至在英国小镇的海边,她又答应了一次。 现如今要想把承诺一笔勾销,沈恩知那边倒还好说,难的是要承担与沈家决裂的风险。 严愫沉默片刻才说: “我理解了。叶恩弥那边先这么定下来,沈恩知那里你去协商。”她转而谈及公事,“下个月有个模特选拔综艺,请你做飞行嘉宾,我看了下,阵容可以,都是新生代小有名气的国模,就接了。往期节目发到小鹿的邮箱,我让她明天拿给你看,了解一下。” 打开浴室门,沈恩知正在窗口,见她出来,淡淡问:“是谁?” 不知道是不是镜片近乎透明,显得后方那视线太清澈,如同一种审视。盛凌薇有点不自在:“严姐。跟我核对一下接下来的几个流程……” 她还是决定把一切摊开说明。 加重了语气,叫他一声:“恩知哥。” “嗯。”沈恩知仿佛感应到什么,面容逆着光,神色也黯淡,“现在,终于准备好跟我说说了么。” 盛凌薇只能对他把来龙去脉一一说明。从北京公寓车库被偷拍开始,讲到叶恩弥。 他听罢没有特殊表情,只是点点头: “好,我知道了。” 她以为他总会借此与她谈些什么,或者借着未婚夫的身份提出要求,没想到如此轻描淡写,一时有点懵,试探地问:“恩知哥,你……你不生气?” “没有。我怎么会生你的气。”他轻轻地笑,容色倦怠,“但是的确,不是很开心。” 沈恩知太宽容太懂事,她有点心疼,歉意地去拉他的手,声音放软:“明天中午……要和一个朋友见面。回来的话,我多陪陪你。” 他看着她说:“没关系,我陪你去,薇薇。” “可是我……我不能让圈内人知道,我要和你结婚。” 沈恩知抿唇:“嗯,关于这一点,我刚刚已经听你说过了。” -- 翌日中午,盛凌薇见到了没戴眼镜的他。 怔了怔,掩饰般低头。 他坐在她面前,透明的隐形眼镜下,眼眸水润而温柔。 她扶着他的下颌,手里沾点遮瑕膏,轻轻点上骨骼优越的鼻梁。 遮住那一颗小痣。 “就这么想陪我一起?”——哪怕又回到这样的状态,扮演另一个人。 他只是说:“嗯。我们之前错过好多时间。 叫车送到塞纳河左岸,数百年历史的咖啡厅。他们一路拾级而下,走进朱红漆的拱门,经过拿破仑的帽子与路易十三的手稿,在尽头窗边一张古典油画下方落座。 对面的蒋睦西已经等待多时,朝沈恩知挥挥手。 “哎呀,好久不见了,叶恩弥!”招来侍应生点了咖啡和简餐,转脸又说,“上次没来得及问,听说你打比赛很厉害?有多厉害?” 对于叶恩弥所从事的领域,沈恩知并不了解,凭借仅有的一点认知,谨慎地答:“世界排名第一。” 他到底谦逊惯了,欠了点劲儿,拿捏不准叶恩弥那种不可一世的骄傲姿态。 明明是很张狂的一句话,经沈恩知的口出来,倒像官场上礼貌性的寒暄赘语。 “那肯定赚了不少吧,我之前看到过那个奖金统计……”蒋睦西扳着手指数,“天文数字!我老板一年都赚不到这么多的钱。” 盛凌薇挑眉:“你怎么有老板,不是自己的品牌么?” 蒋睦西说:“对呀,木樨的投资人,是个特别好的姐姐。小时候也是咱大院儿里的,没准你还认识。哎,不过叶恩弥赚这么多,婚礼肯定能办得特别风光吧?” 沈恩知像是被捏住软处,一时没了言语和表情。 在候机休息室的洗手间里偶遇,他以一句婚礼邀约彻底封死叶恩弥的所有不甘。 而叶恩弥那时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可是恩知,你真要一辈子靠沈家么?结婚以后,不会要吃薇薇的软饭吧。做小白脸可不行……你的脸,碰巧我也有一张。” 沈恩知本科取得双学位,研究生又攻读金融专业和一门小语种。 他深刻地清楚以自己的能力,想要赚钱并非难事。可家里为他安排好的仕途,却又与利欲背道而驰。 手机显示来电,他避到外面接听,是新部门的上司,一接通就说: “恩知,那边的会开完,这两天就能回来了吧?这不是明年要办亚运了么,杭州那边招商引资流程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