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睛。 记忆猛然复苏，各种画面纷乱地闪现。 克里斯匆忙把衣服脱掉，自己的腹部果然也有一块乌紫。“舒服了吗”，乔森的声音也在他耳边回放。他突然理解了男人脸上诡异的笑，因而感到更加愤怒： “操！” 乔安娜的腿伤得不轻，想痊愈至少得两个月。 她的人在上原搜捕了一整晚，也没找到那只狐狸和他的同伙，这让乔安娜很生气。但再生气，该在上原经营的事她还得经营下去——她，或者说瑞克，看起来在S·T举足轻重的人物，在根本意义上不过是替人卖命的，生死同样攥在上面人的手里。 “没抓到人，那最近……老板还是小心一点。”司机一边从后视镜里偷看她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道，“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昨天晚上失败了，说不定今天还是要来的……” 乔安娜戴着墨镜，侧脸看窗外，并没说话。 见状，司机继续试探：“不如……美容院最近也暂时别去……”“你是要来做我的主吗？”乔安娜恼怒道，“你以为我想去？” “……”司机不敢再提，悻悻闭上嘴。 上城区繁华，白天大街小巷到处是人。车在路上开得很慢，这种慢惹得乔安娜更加心烦，只觉得头突突地疼。 突然，司机猛地刹车，震得乔安娜前倾，险些撞上前面的座椅。 这一下带动了她的伤口，腿尖锐地疼起来；她垂眼一看，纱布上正缓缓渗出血迹。 “你到底在干什么？！”乔安娜骂道，“连车也开不好吗？！” “不是，前面……” 一辆载满货物的三轮车翻倒了，好几个橱柜、茶几砸在路上，把本就不宽敞的道路堵了个大半。有老头慌慌张张从翻倒的车里爬出来，行人上来帮他扶起三轮车，他拍拍身上的尘土，再慢吞吞地收拾他的货物。乔安娜看着他，越看越觉得怒火中烧，甚至想让人开枪打死他了事。可就算打死了他，路也不会通畅。 女人抬了抬手腕，看了眼时间：“……我快迟到了。” “我下去看看，”司机说，“尽快把路清出来。” “嗯。” 在上原的赌场里天天撒钱也好，每天像请安似的去美容院也好，旁人看是乔安娜的富太太生活，实际上不过是她身为S·T里唯一的女干部的职责。在S·T渗透上原的大事里，她需要做的是跟那些达官贵人的富太太变成亲姐妹，还要有一掷千金、浪荡好骗的愚蠢劲儿。 说实话，她也快受够了。群⑦①零⑤︿8?8⑤⑨零︰看后.续﹀ 只要到大选，一切尘埃落定，她至少能跟老板提休两个月的假。 女人思索着这些破事，目光落在司机身上，看着他帮忙将那些杂物重新装回车上。直到后座另一边的车门突然被拉开，一个男人动作极快地蹿上了车。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乔安娜甚至没来得及扭过头，冰冷的枪口就抵住了她的太阳穴。 “……你想干什么。”乔安娜故作镇定，搭在膝盖上的手缓缓往皮毛大衣里伸。 但她才动一下，男人便开口：“别动，我开枪从不犹豫。” “好吧。”女人将两只手都抬起来，示意自己不会反抗，“你想要什么，可以说，一切好谈。” 她试图从后视镜里看对方的长相，可角度不允许，她只能看到男人的手。 “告密信在哪儿。” “……不知道，不在我这里。” 后视镜里，男人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一曲，乔安娜急忙又说：“我真的不知道，告密信根本就不会从过我的手，那封信是要直接送到史密斯议员手里的……” 男人的手指稍微松了松：“信的内容？” “……” “嗯？” “……大总统的儿子奸杀了一名修女。” “还有呢？” “信里是证据，和警察调查的记录……” “还有呢？”男人声音低沉，“我赶时间，你最好快点。” “还有大总统指示地方官员……抹平案子的……信件记录……”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男人礼貌地说了句“谢谢”，在乔安娜说出下一句话之前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乔安娜的血和脑浆溅得车里到处都是，她连悲鸣都没能发出，死得很干脆。 多亏了消音管和街道的吵闹，外面帮忙抬东西的司机丝毫没注意到车里的动静。 乔森不慌不忙，扯过乔安娜的外套擦了掉脸上的血污，再打开车门，非常自然地下了车。熙来攘往的街道，行人都在好奇那辆三轮车，谁也不会注意到突然下车的男人。 等三轮车终于开走，司机重新上车看到满车狼藉时，乔森已经走过了街尽头的转角。 那里停着一辆铁灰的车，旧得像刚从废弃场拉出来。 看见乔森过来，驾驶座伸出一只手挥了挥。 “嗨，好久不见。” 乔森上了副驾驶：“也没多久，三个月零十七天。” “你这样我会觉得你爱上我了，”对方夸张地打了个抖，“别这样，我喜欢女的。” 他是乌鸦，在上原的名字是索勒，明面上经营着一家杂货铺，背地里是乔森和克里斯的同事——狮鹫在上原的情报员。和他们做一个任务拿一笔酬金不同，乌鸦的收入是一条条情报的价钱，除了卖给乔森他们，也会卖给其他人。但谁买了什么消息的记录，会定时发回去修道院。 乌鸦笑着拿了烟出来递给乔森，还没等乔森开口又收回来：“你不抽烟来着。” “嗯，这是说好的。”男人反递给他一个信封。 乌鸦点点数，美滋滋地收进口袋，再扬扬下巴示意乔森看后座：“……对了，你要的东西我放后座了。另一个是我的，你刚好帮我带回去，给芙兰卡。” 乔森点点头：“好，我记得芙兰卡不喜欢你。” “要你管，你懂什么？我喜欢她就行了啊。”乌鸦骂道，“车钥匙插着呢，你直接开就行；对了，这车基本上是要寿终正寝了，你们回去走大路，走小道我怕它死在半道上。主要是你又不给钱，不然我会弄辆好点的给你。我先走了哈，一会儿还有别的活……”“等等。”乌鸦刚摸到门扣，乔森突然拽住他，“写个收据给我。” “什么？” “收据，我拿回去报销。” 乌鸦翻了个白眼：“整个修道院，最抠门就是你，你这一单至少要拿一万多吧，出点成本怎么了？” “公事公办而已。” “OK，你说是就是。” 乌鸦下了车，呼着白气，双手插在蓬松的棉大衣里走了。乔森跟着他下车，换到驾驶座，挂挡起步，引擎声闷闷的，发动得十分勉强。 他耐心等着车热，思索着接下来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