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这种荒郊野岭会有地方落脚吗？” “所以我说的是‘找’。” “……我再也不会跟你一起行动了，我发誓。” 乔森没回应，直接迈开步子：“往前走走看。” 男人并没受多少伤，也就只一些撞出来的淤青，丝毫不影响行动。相比起来，克里斯看上去惨兮兮的，脸上被划伤了道五厘米的破口，是乔森踹烂挡风玻璃救他出来时划开的；他的额头也撞破了，血流得他几乎睁不开左眼。 男人拎着从后座救出来的纸袋，率先踏上平整的水泥路。 他才刚走两步，身后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动静。 乔森回过头，克里斯已经摔倒在车旁。黑暗中乔森勉强能看见他双眼紧闭，眉头皱出竖纹，嘴微微张着，正大口大口地喘气。车祸造成的外伤不算什么，此刻让克里斯无力再站着的应该是发烧。有些暴躁有些神经质的小狐狸现在是块脆弱的玻璃，仿佛一碰就碎。男人犹豫片刻，走上前顺便踩灭了克里斯掉落的烟，接着蹲下身，连拖带拽地把克里斯弄到了自己背上。 克里斯大约是昏过去了，全程一动不动，像具尸体，上了背脑袋就顺势埋在男人的颈窝。温热的鼻息落在乔森的皮肤上，这感觉对他而言有些陌生，但并不讨厌。他以前有试过跟冰冷的尸体挨在一块儿，却没怎么试过跟活人这样紧密地挨着。 很热，还有淡淡的、人的味道。或者说克里斯的味道。 男人背着克里斯，拎着纸袋，步伐平稳地顺着大道往南走。 克里斯的手笔直地搭在他肩头，随他的步伐一晃一晃，时不时的晃进乔森的视线里。狐狸对打扮没太多兴趣，耳饰项链什么的一概没有，唯独右手的食指上，戴着近一厘米宽的老银戒指。很适合他。 这条路并不是上下原之间唯一的路，而且正相反的，这是上原和下原之间最荒凉的公路。像他们这样的身份，接触过的人越少越好，越不被人记住越好；所以乔森选了这条路，却没想到他们会因为一只野猫翻车。男人一连走了近四个小时，到晚上十一点过，步伐已经放慢了许多——克里斯毕竟不是什么瘦弱的女孩，他有一米八高，即便不如乔森身材魁梧，体重也超过70KG。然而这一路，一间农舍都没有。 再这么下去他们只能睡在玉米地里，入了夜温度降得厉害，他无所谓睡在荒野，但克里斯可能会死掉。群 ⑦①零％⑤︿88⑤⑨〉零看后＜续﹀ 就在乔森思考要不要扔下克里斯的时候，背上的人因为夜风太凉而缩了缩，就在他耳边哼唧着说了点什么。 乔森侧过头问：“……什么？” “好冷……” 男人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狐狸嘴里应该吐不出什么正常的话语——却丝毫没料到他会叫冷。他嘴唇勾了勾，打算继续往前走；但就在他侧过头的方向，隐约能看到坡上有间屋子。 漂亮的人，运气总是不错的。乔森心想。 山坡上是间农庄，隔着一百米的地方立了牌子。 路过的旅人 如果累了可以来休息片刻 乔森背着克里斯一路走过去，农庄大门口的灯已经熄了，只有窗户里透出点模糊的光。男人加快脚步，三两步走到门前，腾出手来叩响了木门。 “咚、咚、咚。” 房子里没有任何声响。 乔森屏息听了片刻，稍稍加了些力道，再敲。 里面仍然鸦雀无声。 男人准备再试一次，不行就直接踹开门进去；屋里却突然传出什么东西打碎了的声响，隐约有脚步声匆匆忙忙。 片刻后门开了条缝，浓烈的化合物香味从缝里冲出来，熏得乔森皱起眉头。 来人拉开半扇门，问道：“是要留宿吗？” 乔森点头：“我朋友病了，需要休息一晚……我们可以付住宿费。” “进来吧。”对方侧身让开，示意他们进门。或许是注意到了乔森的表情，那人补了一句“都睡了，过来开门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瓶香水，屋子里味道有点冲，别见怪”，在乔森迈过门槛后关上大门落了锁。 屋内点着两盏油灯，加上开门的，一共三个人站在厅里。 开门的是个老男人，看起来超过四十岁；另还有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是个光头；最后一个是和看起来和光头年纪差不多大的女人，正蹲在地上收拾香水瓶的碎片。三个人穿戴普通，全是厚实带风毛的皮袄。 屋里陈设简朴，到处是橱柜木架，满满当当摆着家用，墙上还挂着拨浪鼓。这儿收拾得挺干净，木板地貌似是睡前才擦洗过的，还有些水渍。 “这是我儿子，叫沃克，那是他媳妇儿。”老年人说，“本来都准备熄灯了，你们就来了。今晚楼上还有别的客人，只有杂物间能住人……”“没关系，有地方挡风已经很好了。”乔森说，“我这朋友病得厉害，要是能有点热的吃的，就更好了。” “有，有，让我儿媳妇给你们做点，”老男人说，“那什么……艾玛，艾玛！” 女人反应有些慢，叫第二声才听见。她慌慌张张起身：“在、在的……” “让你去给客人做点吃的，”老男人道，“沃克，你跟艾玛一起去。” “哦。”光头应着声，推了推女人的肩膀，“还不快走？” “嗯、嗯……” 两人从左侧的小门出去，老男人一挪步，挡在乔森眼前，示意右边的小门：“来，杂物间在这边，我带你们去。” “感激不尽。” 乔森背着克里斯跟在他身后，正要走出门，却瞥见门边的橱柜下面落着张纸片。他弯下腰捡起来，老男人听见动静倏地回头：“怎么了？”“彩券掉地上了。”乔森草草瞄了眼，立刻递还给对方。老男人接下，讪笑两声：“……哦，我那儿子，就喜欢买彩券，叫他不要买不要买……不说他了，跟我来。” 杂物间里不大，里面堆放着不少东西；最角落是秸秆，堆得有点厚度。 “我一会儿拿褥子过来，你们先坐着休息休息。”老男人把提灯放下道。 乔森飞快把昏睡不醒的克里斯扔在秸秆上，快步走向老男人，拽过对方的手。 “你做什么……”“这点不知道够不够，”乔森微笑着，塞了两张纸币进他手里，“不够的话我朋友身上还有点钱，等他醒了再拿给你。” 那是两百块——在下原住间不错的旅社，都花不到一百——老男人看清楚后嘴角就翘了起来：“……够，够了，你快坐着吧，我去拿褥子。” “好。” 老男人离开关上门，乔森立刻收起了笑。 他打量起杂物间来，秸秆堆放的位置有扇糊了报纸的小窗，正对着外面院子。他从衣领里摸出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