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窗角往上,将报纸掀开一个小角。从这儿往右边,能看到主屋的两层楼;往对面就是光头和女人所在的厨房,老男人没回主屋,而是去了他们那边,不知说了点什么,女人便埋着头跟他一起往主屋走。 他还想继续看,昏睡不醒的狐狸忽然出声:“冷……” 男人利索地脱了上衣,盖在他身上。 狐狸缩了缩脖子,又说:“有风……” 乔森凑近他,想确认他到底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克里斯烧得满脸绯红,双眼紧闭,嘴也半张着,喘得厉害。他伸手探向狐狸的额头,烧得比之前在车上更厉害了,应该是在说胡话。杂物间的门窗都关着,就是外头有风也吹不进来。他疑惑着,手在克里斯脖颈边停了停——真的有风。 他顺着感受看过去,克里斯脑袋顶对着的墙面上,竟有个尾指大的洞。 “吃的好了。” 乔森开了门,光头端着砂锅和碗走进来,把餐盘往旁边的架子上放:“喏,吃。”紧接着女人也进来了,手里抱着褥子,怯怯地放在克里斯脚边,说:“我、我这儿有感冒药,可、可以驱寒……”她一边说,一边将药瓶亮在乔森眼前。 之前女人一直低着头,乔森这才看清楚她的相貌。她头发有些乱,草草束在一侧,眼睛里全是血丝,满脸倦容。乔森看着她,她也看着乔森,目光先是躲闪,然后像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似的,跟乔森对视。虽然油灯黯淡,但乔森看得很清楚。 就在这时,老男人也进来了:“我特意让儿媳妇给你们找的药,你朋友吃了应该会好点;你也吃一颗,可以预防。” “太感谢了!”乔森的表情摆得真挚极了,眼睛里的阴冷藏得干干净净。他连忙打开药瓶,从里面抖出来一颗,直接塞进嘴里。三双眼睛盯着他,看着他闭上嘴,喉结上下动了动,老男人才说:“快有你朋友,快喂他吃……要拿点水来吗?沃克,水呢?” “这儿呢。”光头精神恹恹地从餐盘里拿过水杯递过去。 乔森端着水,靠着墙侧坐在克里斯脑袋旁,捞起他的肩膀:“克里斯,克里斯……” “唔……”克里斯半晌才掀开眼皮,一睁眼就看见满脸关心的乔森。 那张脸配上关切的眼神,对克里斯来说阴森诡异得要命。 他正想问乔森是不是疯了,对方却预判到了他的反应,说:“感冒药,快吃了,吃了会舒服点。” 克里斯疑惑极了,但乔森不给他问话的机会,捏着他的脸颊,把药塞进他嘴里,接着水杯怼上来,强迫着克里斯仰头,水就咕咚咕咚往里灌,把那药片冲了下去。 乔森肯定很喜欢口交,而且喜欢强迫式的,喜欢看着别人难受的,是个纯粹的变态。克里斯想。 他差点被水呛到,吃药吃得像刚打过一场仗似的,筋疲力尽气喘不已。 乔森放下他,扯过褥子把他严严实实裹起来。 老男人这才说:“那你们吃点东西,早点休息,我们也去休息了。” 乔森点点头,目送他们三人出去。女人走在最后,趁着其他人没注意,再回头看了眼乔森。乔森冲她感激地笑了笑,她倏地垂下眼,像是大失所望。 送离了他们,乔森倏地伸出舌头,把黏在舌头上的药片拿了下来。药片几乎没怎么化开,上面有字母缩写,是阿司匹林。他一拿出药片就注意到了——要下药简单,但要把药片仿得跟真的一样很难——这九成九是真的退烧药,和克里斯正对症。 他看着药片,兀自思索着,忽地注意到自己的食指。 指尖沾了些深色的什么东西。他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是血。 他在哪里沾到的血? “你觉得痛吗?” “痛……” 那人掐住了他的脖子,他喘不上气来。窒息的痛苦来得很猛烈,但远比不上恐惧——自己会死掉的恐惧。 他面红耳赤,唾液漫出嘴角,流了一地;他挣扎,像条脱水的鱼那样抽搐。而恐惧像一剂药,扎进他的心脏,一秒钟便席卷他瘦小身躯的每一寸。 那人在笑,接着问:“难受吗?嗯?痛吗?” “不……”他说,“不痛……” “到底痛不痛?” “……痛……” “痛就对了,你看他们,”他看到月白的大理石,被猩红覆盖着,“他们是不知道痛的。……人活着才知道痛,痛就代表你活着,你应该感谢我。” 脖子上的手这才松开。 那人如痴如醉地抚摸过他光洁的背,冰冷的什么东西落在他柔软的皮肤上,缓缓下压,接着涌上来是尖锐难耐的痛。 他尖叫起来,但却什么声音也没有。他只听得见对方野兽似的喘息。痛从肩胛骨下,蔓延下去几公分,温热的血顺着他的皮肤往下滴。哒,哒,哒。 “痛吗,痛不痛?” 他开始哭,哭得无法说话。 对方气恼地再划了几道,然后蓦地抓住他的头发,拉起他的脑袋,再往地面上砸:“说话,他妈的说话。” “痛,痛……”他哭着喊道。 男人伏在他身上,滚烫的阴茎插在他腿间,用力摩擦他的肉。他不停地哭,一边哭一边喊痛;男人抱着他的腰,玩弄他的小鸡鸡,然后伸出舌头,舔过他背后新鲜的伤口。 那是条蠕虫,拼命往伤口里钻,扭动着搔过里面的肉。 好痛,好痛。 “不是痛,这不是痛,”男人粗喘着,在他耳边说,“你要说爽,听见没有,你要说好爽,不然你就会跟他们一样,会被剁成一块一块的……” “好爽,好爽……” 克里斯在喘息声中睁开了眼。 他花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是谁,在做什么。他是狮鹫的狐狸,正在和黑蟒执行任务;任务失败了,他们要回去修道院,路上出了车祸,然后自己就莫名其妙到了某个地方,被搭档灌了药。 眼前黑漆漆的,克里斯许久才看出来这是间房,到处堆着杂物。 怎么会突然梦到这些,克里斯不知道。他烦闷极了,男人的喘息声经久不断,还持续回荡在他耳边,真实得不像幻觉。他烦躁地转了半身,从侧躺到仰躺,紧接着就看见了乔森的下巴。 男人垂眼,视线和他对上。 “S……”“嘘。”克里斯才张嘴发出第一个音节,乔森就捂住了他的嘴。 “隔壁有人,”乔森微微弯下腰,凑近了些用气声道,“别出声。” 克里斯点了点头,不爽地拉开那只手。 他这才察觉,自己竟然枕在乔森的大腿上睡了一觉。这么说来,噩梦来得也不是毫无理由。他挪开脑袋,倒在秸秆上;但才几秒,又觉得没有枕头难受极了。 ……枕都枕了,不如接着枕。 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