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克里斯咬牙切齿，显然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低声道：“……你到底在等什么。” 乔森勾了勾唇：“就等这个。” “……是我可以还手了的意思？” “嗯，是这个意思。” 狐狸眯起眼，绑在身后的右手活动了几下，拇指在老银戒指上一拨，弧形的刀片滑出来，像鲨鱼的背鳍。 克里斯睡着的时候，乔森想了很久——手上的血迹到底是在哪里沾到的。 他很确定是在来农庄之后才沾到，可他进门后从没碰过目光不可及的地方，除了捡彩券的时候。他的手指碰过橱柜下面的地板，这点是决定性的证据，能把乔森从进门开始的所有猜测都变为事实： 从踏进农庄的门开始，他就在怀疑这几个人不是农庄的人。上原在北，下原在南；上原都才到初冬，也就是多穿件风衣气温，而在上下原中间的农庄里，三个人居然都穿着风毛皮袄，可见衣服是临时裹上的，为的是遮住原本的衣服。大概客厅曾发生过凶杀，在他和克里斯到来之前，凶手洗过地板，但匆忙间漏了橱柜下面的暗角；又打碎了香水，掩盖屋子里的血腥味。 唯独女人的态度很奇怪。 她熟知农庄，帮着另外两人做事，却又给了乔森对症的药，还一而再的露出那种求助的眼神。她大概是被胁迫的，乔森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女人还有个孩子——墙上挂着的拨浪鼓可以证明——而这个孩子现在在歹徒的手里。也就是说，农庄里至少还有一个人，藏在暗处。 这对当时的乔森而言很不利。克里斯昏睡不醒，他一对二就算能赢，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人放冷枪干掉。就像现在眼前的小年轻一样。 他只有把所有的风险都纳入掌控中，才能确保胜利。 那是一瞬间的事。 快到肉眼即便能捕捉到，大脑也无法处理清楚一股脑儿涌进来的信息。窗户下坐着的两个男人明明被绑得严严实实，但在他们仨围着刚抓的小年轻搜身时，男人们身上的麻绳诡异地松脱落地了。 克里斯抄起旁边的折叠椅扔向他们，自己朝另一方向蹿出去，像一道落雷，在折叠椅砸中光头的背时，他反剪住老男人的手。老男人的手腕被克里斯折得快断开，再握不稳枪；克里斯伸出脚一勾，把快要落地的枪踢回半空，稳稳当当地接住，然后用它抵住老男人的后脖子。 纹身男反应不算慢，手里的军用步枪马上对准克里斯；可乔森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乔森几乎和克里斯同时动作，克里斯够闹腾够能吸引目光，他便余裕的、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地接近他们。乔森抓住小年轻，砸向刚被折叠椅砸过的光头，再在纹身男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比同伴更加危险的瞬间，抓住了他步枪的枪管。这种近距离作战中，步枪不如手枪好用。而手枪不如拳脚好用。 “躲在楼上看了那么久，”乔森拽着枪管往桌上一摁，纹身男不肯松手又输了力气，立马被拖得前倾，“在窗外偷看的也是你吧。” “砰！” 纹身男还没说话，克里斯一枪打在他右腿膝盖骨上：“喜欢偷窥？没教养的东西。” 女人在尖叫，老男人痛得一直唾骂克里斯，纹身男趴在餐桌上嚎叫，光头和小年轻过了几招就被死死摁住。 场面混乱了好一阵，克里斯冲女人扬扬下巴：“你，去拿绳子来。” 约莫十五分钟后，这农庄里的三个歹徒被剥光了衣服、绑着手脚塞住嘴，跪坐在克里斯和乔森待过的窗下。 克里斯坐在餐椅上，点燃一根从老男人身上搜出来的卷烟。他深深吸进去一口，再仰头朝天花板吐出来，焦躁、烦闷、不悦……之前那些七七八八的情绪都顺着这一口呛得肺灼痛的浓烟飘走。他舒服极了，抬起腿嗙嗙两声砸上餐桌，整个人窝成了对勾。 乔森在吃重新热过的炖菜，小年轻坐在克里斯对面，女人背着熟睡的孩子，一边流泪一边给他包扎肩膀。 女人把事情的始末大致说了遍—— 这间农场本来是一家五口，老农场主和他的妻子，儿子儿媳，还有才出世不久的小孙子。这三个穷凶恶极的人前几天就盯上了他们，装作路过的旅客进门，等他们全家入睡了之后，把他们全绑起来逼问钱在哪儿。而农庄前几天才交了今年的税款，根本没有钱；三人不信，就威胁他们不说实话，就强奸老农庄主的妻子。父亲和儿子编不出理由又拿不出钱，老男人就当着全家的面强暴了她。父子俩受不了这种刺激，上去拼命，结果连着母亲一起全死在了他们手里。他们转念又拿襁褓婴儿逼迫儿媳交代钱在哪儿，儿媳只好编谎，说之前有人借走了农庄一笔钱，明天就会来还钱；三个人想着收拾了现场，等明天把人骗进来杀了拿钱……也就这个时候，克里斯和乔森被放风的光头看见，成了他们的新目标。 那三具尸体，现在还在二楼放着。 “……妈的，好复杂，”克里斯说，“我听得头都大了……你听懂了吗？” “我早就知道了。”乔森淡淡道。 “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 “怎么猜的？” 乔森想了想，说：“进门的时候我捡到一张彩券。” “嗯哼？”克里斯认真地听。 “我还给他了，”乔森说，“但他完全不在乎。” “……那不是很正常嘛，一张彩券而已。” “那张彩券中了，中了头奖，”乔森说着，从那堆他们身上扒下来的衣服里，翻出彩券来，递到克里斯面前，“六万。” 克里斯茫然：“你怎么知道中了？” “昨天在妓院门口等你的时候，看了眼《联邦日报》，上面写了中奖号码。” 小年轻在旁听着，居然笑起来：“……真厉害，要不是你们，我今天肯定要死在这儿了。” 克里斯摆摆手：“不用谢，反正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乔森看向女人，问道：“你是苦主，这三个人，你想怎么办？打电话报警，还是……”“我想杀了他们，”女人哭着说，“我想要他们死，我想要他们死……” 写的过程很痛苦，然后发现看的人寥寥无几，感觉更痛苦了。 第07章狐狸与蟒#07*长腿07老啊姨077﹔10﹔588?590〃日更％ “所以你们俩是要去下原？”小年轻笑了笑，“还挺巧。” 克里斯嘴里叼着烟，枕着自己的手躺在屋檐：“你也要去下原？” “没有，我是从下原过来的，我要去上原呢。”小年轻就坐在他旁边，靠着烟囱喝女人给的米酒。 “哦，这样。”初冬的太阳暖洋洋的，克里斯惬意极了，闭着眼抽烟。他手都懒得动，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