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里恩惊讶了一瞬,接着便懊恼地垂下头。他一垂头,喉结就狠狠摁在铁锁上,难受得他咳嗽起来,半晌才顺过气。他又说:“妈的,你都看出来了,但我说喜欢他他每次都让我滚。” “……你喜欢你的搭档?” “是啊,”里恩说,“哦不,我没有搭档。” “你们先出去,”艾伯特突然冲审讯室里的士兵道,“也不用守门,他跑不了。” “是!” 审讯室里短暂地沉默了片刻,士兵们挨个离开。等审讯室的门再度关上,艾伯特压低了声音道:“你已经承认了,你还有个狙击手的同伙……”“哈,哈哈……”里恩突然笑起来,“他妈的……”“嗯?我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 里恩仰起头,咧着嘴笑,露出犬牙。 在他脏兮兮的脸和那些血痂的衬托下,犬牙像是某种武器,带着些冰冷的杀意。 “……你好聪明哇,”里恩沉沉笑了好一会儿才道,“但我说过了,我脑子不太好,听不懂。”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我还有些更有趣的推测,你想不想听?”艾伯特道。 “不想。” “没事,那我说我的,你听不听随你。” 还好他们的目标是史密斯议员,而不是史密斯少校。里恩有这种感觉。他不是个擅长洞察人心的家伙,但却能从艾伯特这些话里听出这个人的优点:缜密、细致、聪明。但不如凯希。 艾伯特压低了声音,显然不想再有第三个人听到他接下来的话: “我在西原的时候其实听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传闻,有个组织,叫做‘狮鹫’,组织首领不详,组织地点不详,组织有多少人也不详。传闻他们在暗中操纵联邦的政坛,为了某个政坛中的大人物。操纵方式也很简单,比如杀掉一些,妨碍他们的人。不觉得你很符合这个传闻吗?杀了史密斯议员,接下来的选举就毫无悬念了。并且,你和你的狙击手搭档能拿到我给另外两个人的信息,说明你们四个认识……所以狮鹫真的存在,而你们是狮鹫的人,暗杀议员的目的是……让我想想,嗯——为了确保大总统可以顺利继任,我猜对了吗?” 他刚说完,审讯室左侧的通风管道忽地冒出一声闷闷的枪响。 子弹瞄准的位置非常刁钻,是艾伯特的喉咙;但艾伯特仿佛有条件反射,再听见枪响的瞬间身体就已经做出判断。他后退半步,身体跟着后仰,子弹擦着他的下巴飞过。 下一秒艾伯特拔出军方特供的大口径手枪,不客气地顶在里恩的下巴上:“偷袭可不太礼貌。” 里恩被抓住后,军队把整列车上的人都搜查了一遍,重点排查带着手提皮箱的高个子女人。 凯希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把自己和里恩的行李箱踹进了座位下,淡然地站在车厢节抽烟。士兵来回地搜查,没有人多看他一眼。但他看得很清楚,那个在英雄广场干扰他狙击的年轻军官,余裕地在月台上等着搜查结果,在得知一无所获后把里恩押着离开了月台。 凯希足足等到列车将发的那分钟,才终于提着两个箱子从乘务员身边挤下去。 他脸色铁青追出车站,只看到军用卡车扬长而去;他转头往另个方向走了两条街,才在公话亭停下脚。里面有个穿着白色西装、翻着领子的男人正在打电话调情。凯希直接打开玻璃门,义肢里的刺刀弹出来,在男人反应过来前就已经架上男人的脖子:“挂了,让我打。” “你他妈……啊啊?”男人慌张极了,“什、什么?” “我说挂了,我要打电话,”凯希面无表情地说着,义肢却往男人脖子上再压了压,立马见血,“听不懂吗?” 男人仓皇挂断:“你打你打……” 凯希这才收了刺刀,男人连滚带爬地跑了,他立马拿起来听筒投币,快速拨下修道院的号码。 “嘟……嘟……嘟……喂?谁?” 听筒里传来的是狐狸的声音。 “白鸟,”凯希迅速道,“让修女接。” “怎么是你啊,我之前让狗给我回电话,乌鸦没说吗,狗在不在,让狗……”“他被抓了,你马上让芙兰卡接电话,我没有时间跟你闲聊,马上。” “……”狐狸听出了点大事不妙,口吻正经了些,“狗被抓了?”“让芙兰卡接电话!”“……芙兰卡最近都不在修道院,她跟附近农户的年轻男……”“神父,让神父接。”“哦,那我去问问,”狐狸说,“等会回过来。” 电话挂断,凯希靠着电话亭的玻璃,烦躁地捋了捋头发。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了,每一秒都很久,久得像过了大半个世纪。他点了根烟,试图让自己冷静些,但脑子里年轻军官的面孔和里恩的脸不停交替出现。从他们乘上来上原的列车,到他们再次进入上原的车站,这期间的事凯希全理了一遍,电话却还没有响起来。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里恩会被看出来跟暗杀史密斯有关? 是因为那个年轻军官。凯希想不出来他们在哪里留下了证据,但却莫名有这种感觉。 “叮铃……”“喂?”电话终于响了,他匆忙接起来,“神父吗?” “啊,我,克里斯。”还是狐狸。 “……”凯希拼命压着烦躁,沉声问,“神父也不在吗?” “今天是礼拜日啊,神父在礼拜堂忙,”狐狸说,“不过我跟神父说狗被抓了……”“神父怎么说?”凯希道,“能不能让人把他放了,我这儿有不少钱可以打点……”“神父说你看着办,”狐狸道,“最好别死。”“……什么意思?”“我怎么知道,”狐狸跟平时一样,语调轻佻,“大概意思就是你想救就救,不想救就回来的意思吧?”“他是被军方的人抓了,八成不会被关在监狱,我怎么救……” “……你不是有钱吗?”狐狸顿了顿,说,“找乌鸦,只要你钱够多,你想去大总统床上他都能办到。哦,这话是他自己说……” 狐狸还没说完,凯希就挂断了电话。 他咬着烟,再投币再拨号,一手拿着听筒等待,一手搭在拨号盘上不停地敲,直到电话接通,乌鸦的声音传出来:“你好,索勒杂货铺。” “鬣狗被抓了,”他急忙道,“被军方的人抓了,我有钱,怎么弄,你说。” “……你们关系还蛮好的嘛,我一直以为狗是单相思呢。”乌鸦道,“先来我店里,地址是……” 凯希到乌鸦的新店铺时,乌鸦正拿进货单敲卷毛刺猬的头,骂着“这也不会那也不会笨死了”。见凯希来,乌鸦笑眯眯地打招呼:“哟,白……”“别废话,”凯希直接打开箱子,把包着所有钱的窗帘布拎出来,塞进乌鸦怀里,“说法子。” 乌鸦打开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