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得出结论;但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如果正推不出结果,那反推呢? 他已经和里恩拥抱过,亲吻过,做爱过。 所以里恩喜欢他。 另个声音突然严肃起来,切断了凯希的思绪:“你们先出去,也不用守门,他跑不了。” “是!” 现在不是思考那些蠢事的时候。凯希重重咬了咬下嘴唇,藉由疼痛重新回到绝对理智的状态。士兵们接连离开的脚步声中,凯希握着枪再往前挪了挪,挪到他能从铁栅栏的缝隙中看清楚室内环境为止。 里恩被锁在墙上,衣服破破烂烂,到处都是已经凝成褐黑色的血。 从凯希的角度,实在看不见里恩的脸;但他大致能猜到,那张脸恐怕现在也不会是什么好样子。 没事的,里恩一向皮糙肉厚,这点伤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一点鞭伤而已,最多再加上侧腰没好全的枪伤而已。死不了的。 “……”凯希突然咬紧了牙,杀心来得如同海啸。 “砰!” 审讯室的门关上,与里恩对话的人——也就是那个碍手碍脚的年轻军官接着说:“你已经承认,你还有个狙击手的同伙……”“哈,哈哈……他妈的……” 凯希还在脑子里模拟计算着怎么一枪杀掉敌人,里恩却忽然放肆地笑了,笑声干涩又虚弱,但却笑得十分开心。 “嗯?我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 ——蠢货,那是他闻到我的气味了。凯希心说。 就像在印证凯希的观点般,被牢牢锁在墙上的败犬扬起了头,咧着嘴看了眼通风管。就这么一眼,他不知道里恩有没有看见他,但他看清楚了里恩的脸、里恩的犬牙,还有里恩脸上交错的血痂。 凯希脸色铁青地调整姿势,从爬着到仰面躺着,再从胸口的内袋里摸出消音管,给手枪装上。审讯室的通风管道口开在天顶,对凯希而言是非常尴尬的位置:不好瞄准,不好冲出去,如果没能一击命中,接下来他就会变得无比被动。 下面两个人还在继续说:“你好聪明哇,但我说过了,我脑子不太好,听不懂。”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我还有些更有趣的推测,你想不想听?” “不想。” “没事,那我说我的,你听不听随你。” 凯希侧过身,左手支撑着上半身微微立起来些,右手举着枪,极轻极缓地按下保险。 年轻军官仿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对里恩说,就那么站定里恩面前。这是最好的情况,凯希的枪法本身就相当精湛,如果目标能配合着一动不动,他甚至能从侧面一枪打穿对方的两只眼。 他瞄准了年轻军官的脖子,屏息,让自己静止。 谁知道就在这时,对方嘴里冒出了不得了的词:“……有个组织,叫做‘狮鹫’……” 在听见“狮鹫”的瞬间,凯希皱起了眉头。他的食指已经抵在扳机上,只需要轻轻往回一扣,子弹就会无情地射穿敌人的脖子。但他不得不暂时停下,他得听听对方还想说点什么。 紧接着,年轻军官嘴里出现了更多不该出现的词。 “暗中操纵”“选举”“大总统”“顺利继任”。 他不知道对方是从哪儿得到这些消息的,但他知道,这个人非死不可。 年轻军官丝毫没察觉到暗处有枪对着他,在说完一切后很得意地问里恩:“我猜对了吗?” “砰!” 枪响的瞬间,对方仿佛侧面也长了眼睛似的后退半步,那枚子弹只擦伤了他的下巴。 意识到自己失手,凯希立即后靠,贴紧了身后的管道,好让敌人无法从铁栅栏的缝隙里看到他确切的位置。 “偷袭可不太礼貌。”对方扬声道。 他屏住呼吸,仔细听着下面的动静,对这句赤裸的挑衅不予回应。但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很轻巧的“咔”——这声音凯希再熟悉不过了,是手枪开保险的声音。 “现在这里只有我,一对一的情况下,谁输谁赢不好说;但里恩·瑞德现在被我用枪指着,我至少可以在你第二发子弹打中之前扣响扳机。……所以,要不要和我谈谈?”年轻军官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语气中听不出丝毫的慌乱,仿佛对这一切早有预料,“我很好奇你们的事,聊聊吧,里恩·瑞德的搭档?” 凯希只想杀了他,在从他嘴里听见“狮鹫”时想杀了他;在他说用枪指着里恩时想现在立刻马上杀了他。 一股无名火“噌”地烧起来,凯希没有回答,只在脑子里重新思考演练能百分之百杀死对方的方法。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艾伯特,艾伯特·史密斯,是你们刺杀的史密斯议员的侄子。”对方又说:“我觉得我态度很诚恳,这样你都不愿意出来聊聊吗?” 沉默。 “或者就你就待在原地,我们就这么聊聊也可以。” 还是沉默。 “……唉,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跟我聊,那我只能采取一些特殊办法。例如,我数到三,你还是不愿意聊的话,我会枪毙里恩·瑞德。” 凯希依然没有出声,倒是里恩在听见这话后按捺不住:“这是最没用的……” “一。” “他心比高中生的屌还硬的……” “二。” “劝你算了吧,这招对他真不管用……” “三……”“聊什么?”凯希在对方的“三”刚起音时问道。 里恩惊讶得眼睛都瞪圆了,艾伯特得意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冲通风口道:“聊点生意?或者说,聊点双赢的事。” “你先离他远一点。”凯希说,“至少两米远。” “可以,但我的枪口还是会对着他,”艾伯特道,“我希望你能露个面,信任是合作的第一步。” 里恩沙哑地插了句:“他还有一把枪插在后腰!” “你是真的很喜欢他,”艾伯特笑起来,“不过我真没想到他是男的。” 凯希仍躺在管道里,现在的局面下,他似乎除了顺从对方的意思再没有别的选择。他对自己的枪法有绝对的自信,即便是面对面的对枪,他也不见得会输;可里恩无法动弹,无法反抗,就挂在墙上,像一个活靶子。凯希从来没想过有天里恩会变成自己的掣肘,就像他没想过自己喜不喜欢里恩。 “下来吧狙击手,”艾伯特催促道,“你喜欢吃冰激凌吗?” 三天后。 修道院地下室,凯希的房间。 地下室新修了通风管道,连接了所有房间,两头都通往地面;房间里终于不那么闷了,但凯希怎么看通风管道怎么不舒服。没办法他只好垂下头,看着自己义肢上新添的细小划痕。 “所以,是他主动放你们回来的?”芙兰卡问道。 “嗯,”凯希从外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