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他被黑黝黝的枪口指着了：“！” “老板呢？老板在哪里？”克里斯扬声问他。 他颤颤巍巍举起手：“我，我就是……” “你是老板是吧？”克里斯笑起来，“你过来。” “啊、啊？……”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不过来是吧？”克里斯瞥了眼乔森，确认对方正挟持着售货员，“我数三声，他就会开枪崩了这女的。” “……” “三！” “…………” “二！” “别这样，别这样，”老板哪面对过这种事，哆嗦着往前挪，“我过来……你有什么要求，你说，我都同意、都同意……” 老板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一边说一边挪，等他靠近玻璃柜台时，他鬓角已经渗出豆大的汗。克里斯耐心等着他到面前，再凶狠地搂住对方的肩膀，强迫对方跟他隔着柜台肩抵肩。 “首先，把你店里的现金都给我拿出来，”克里斯说着，用他手里的枪比划，“包括你身上的，柜台里的；然后，后厨那个蛋糕，给我拿出来。” “什、什么……” “装傻是吧？”克里斯倏地收回手，转而拿枪在老板的心窝处狠狠戳了几下，“我都看见了！树莓蛋糕！……我告诉你，钱是次要的，那个蛋糕我现在就要吃到，不然……” 他顿了顿，又朝天花板开了一枪：“我就打爆你的脑袋，或者她的脑袋。” “那个，那个还没做完……” “那就赶紧做，我给你五分钟。” “好、好，我马上，马上去拿……” 克里斯松开他，满意地点头：“很好。” 老板并没能完全理解眼前这两个抢劫犯的意图，但他至少听懂了抢劫犯想吃树莓海盐芝士蛋糕。他踉跄着返回后厨，然而两名裱花师傅早已经从后门跑了，现下后厨空无一人。他偷偷瞥了眼外面，刚才挟持他的金发男人把玻璃柜全部打开了，正在尝面包。 ——他现在从后门离开，好像还来得及。 老板这么想着，脚已经情不自禁往后门迈出了一步。他再看了眼外面，抢劫犯正用手指挖慕斯蛋糕尝味道，真的完全没有在注意他。他可以跑掉的，可以安全地离开……可他的员工怎么办？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售货员的背影。 他看到女孩攥紧的拳头、颤抖的腿。 汗顺着他鬓角往下不停地流，他擦了擦，咬着牙拿起装满奶油的裱花袋。 …… ………… “这个好吃哎，”克里斯尝了好几个小蛋糕，最后对巧克力慕斯发出感叹，“真的好吃，好甜。” 他干脆把那整个蛋糕拿出来，凑到正胁迫着女售员的乔森身边：“你吃不吃蛋糕？” “我不爱吃甜食。”乔森一贯的谨慎，哪怕他们是在抢劫蛋糕店，他也紧盯着在后厨裱花的老板。 “尝一口？试试嘛。” 乔森还是拒绝。 克里斯看着他那张性冷淡的脸，忽然玩心大起。他用手指挖了一大坨慕斯蛋糕，递到乔森脸颊旁，再刻意厉声道：“乔森！” 乔森没有在防备他，下意识地转头。 克里斯手指上慕斯蛋糕就这么糊到了乔森脸颊上。 “哈哈哈哈……” 乔森用空着的手擦了擦脸，斜眼看着他：“别闹。” “让你尝一口蛋糕，又不是让你嗑药，”克里斯说着，索性把剩下的慕斯蛋糕都送到乔森眼前，“妈的，快点，吃一口。” “不吃。” “吃。” “不吃。” “吃！” 二人在蛋糕店里对视了几秒，克里斯能从眼神看出来，乔森完全没有妥协的可能。于是事情的性质发生改变，从“和搭档分享好吃的蛋糕”，变成了某种男人专属的幼稚较劲儿。克里斯嘴角耷拉下来，下一秒他突然把慕斯蛋糕砸在了乔森的嘴上。 树莓蛋糕好巧不巧在这时候完工了，老板推着蛋糕车出来：“……给，给你们，千万不要伤害……！” 乔森倏地松开售货员，把枪插回衣服内袋。他抓起柜台里的椰蓉长面包，另只手强硬地钳住克里斯的下巴。他太懂人类的身体了，只要食指和拇指用力往牙缝掐，人就会不由自主地张开嘴。而这招对克里斯有百分之两百的效果——他的坏牙可经不起碰。 “！” 克里斯痛得张嘴吸气，接着椰蓉面包就被硬生生怼进了他嘴里，直插喉咙。 乔森这才满意地松开手，就居高临下地看他被噎到弯腰咳嗽。 “……呕，咳咳，”克里斯咳得面红耳赤，怒视着乔森，然后抓起一把小曲奇饼，直接往乔森脸上砸，“是不是要打？啊？是不是要打？” 曲奇饼的伤害有限，乔森只抬手挡了挡。 接着，克里斯也把枪插回了后腰，反手握住又长又硬的干面包。干面包在他手里仿佛变成了武士刀或者棒球棍，他抄着面包超乔森砍过去；乔森侧身躲开，匆忙之中抓到了给泡芙灌奶油用的裱花袋。他不退反进，在克里斯下一次出招前，对着克里斯的脸狠狠一挤。 白色的奶油喷在克里斯脸上、胸口，甚至有不少落在了腰间。 “不错，”乔森意味深长道，“这造型很适合你。” “你完蛋了乔森，”克里斯恶狠狠道，“我起杀心了。”裙％二?三零﹜?六﹝久二?三?﹜久六＜日更?肉﹤﹕文?︵ “那树莓蛋糕，”乔森示意他看柜台里，“还吃不吃？” “吃。”克里斯十分郑重地点了点头，“等等，老板呢？还有那个售货员呢？” 蛋糕战争开始得莫名其妙，结束得更莫名其妙。乔森去拿柜台上的纸巾，一连扯了十几张递给克里斯：“应该跑了吧。” “哦。”克里斯接过纸巾，将身上那些奶油擦掉，再翻过柜台，对着树莓蛋糕直接张嘴咬掉一大口，“……噢！好好吃这个！” 乔森几乎能猜到他下一句要说什么。 “你吃一口看看。”克里斯还是用手指，抠了一坨奶油下来，甚至还贴心地带上了树莓果。 他确实不喜欢吃甜食，如果要他自己选择食物，他通常会选择咸味的。不过那都不太重要。和煦的阳光从蛋糕店的落地窗照进来，克里斯笑着，因而眼也微微眯着，确实很像只狐狸。但狐狸没有翡翠色的眼睛，也不会朝他伸出手，更不会手指上乘着树莓和奶油。 乔森欺身靠近，张嘴含住了克里斯的手指。 “怎么样，好吃吧？” “还不错。” 外面传来警车的鸣笛声，克里斯又啃了几口树莓蛋糕，乔森问了句“牙不痛了吗”，克里斯在吃蛋糕的间隙回答了声“痛”。鸣笛声越来越近，他们却没有离开蛋糕店的打算；两分钟后，小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