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清醒，不停地说话。 “我还记得我捡到你的时候，”斐济说得很慢，节奏语调和海浪微妙地合上，“克里斯，脏兮兮的，一副马上要死的样子，臭小鬼。” “不说话会死吗你。”克里斯说。 斐济是个纯粹的药鬼，可以三天不吃饭，却不能不嗑药。比起来克里斯要好太多，就像这个夜晚，斐济恨不得把刚弄到的麻药全部倒进胃里，克里斯只抽了一根大麻卷的烟。 “什么啊，对爸爸温柔点可以吗？没礼貌……” 克里斯望着海面上被揉皱了的月影，懒得理会他。 隔了会儿斐济说：“好冷啊。” “对啊。”克里斯回答。 “风好咸啊。” “是啊。” “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吗，克里斯，”斐济合上眼，药开始起效了，“你还得记得你从哪里来，要去哪里吗？” 克里斯摇摇头，却因为摇头而恍惚——大麻正在发作。 他不得不说出声来回答：“不记得了。” “那你已经赢了，克里斯，你没有烦恼了。” “哦……” “你会活得很痛快的，我有这种预感，”斐济说，“真好啊克里斯，你的人生还没有开始……” 他们的对话停在了这里，往后他们各自在沙滩上做了独属于各自的愉快美梦。 这也是斐济对克里斯说的最后一句话。 翌日克里斯醒来的时候，斐济已经死了，死状非常难看，因为嗑药过量他的嘴里、衣襟上全是已经干了的白沫，他甚至没有闭上眼，就那么看着天空死去了。克里斯替他收拾干净了脸，替他合上眼睛，把他葬在了海岸附近的密林深处。 来点评论，球球 第33章狐狸与蟒#23*长腿33老啊姨33 “……他姓道格拉斯，不过名字很有趣哎……他叫葛林，葛林·道格拉斯，是退伍联邦军，后来因为偷盗被抓进了看守所，然后关了十年，也没能上审判庭。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我就查不到了，爱莫能助。……哦对，别忘了这个也要加钱的。” 从禁闭室回来后，乔森匆忙给桃乐丝打了个电话。 前两天他向桃乐丝打听过，克里斯所说的看守所小老头；得来的结果既让他有些意外，又让他觉得在意料之中。葛林·道格拉斯和安格斯·葛林之间当然不可能毫无瓜葛，小岛过去的土著民族，有以父亲的名字作为姓氏继承的传统。假设他们是父子，安格斯·葛林当然有能力把他的父亲弄出看守所……可他为什么没这么做？ 父子，退伍联邦军，十年不上庭。军火商。 …… 乔森躺在自己牢房的下铺，合着眼反复思考进来到现在所搜集到的一切信息。可他尚未得出确凿的结论，思绪便难以控制地飘往禁闭室——无助的克里斯，哭泣的克里斯，还有理查德口述故事中的克里斯。 克里斯能不能杀了禁闭室里的变态，乔森并没有把握。 于是从禁闭室回来、给桃乐丝打过电话、接受点名后回到自己的牢房……到熄灯了的现在，焦躁感始终如影随形，无法消退。他试图回过头再重新梳理遍所有的情报，牢房里的洗手池却突然开始滴水了。 水声滴答、滴答，非常缓慢地滴着，不停干扰他的思路。他索性不再想了，充分的休息对于他而言也很重要。 大约是因为克里斯，他久违地梦到了西蒙。 梦里他和西蒙在漏雨的帐篷里说话，水声滴答滴答的，似乎响了一整晚。 “嘟——” 翌日早晨，起床的铃音如约而至，乔森倏地睁眼，从床上坐起身。在醒来的瞬间，梦里的一切细节就诡谲地消失了，他试图回忆西蒙说了些什么，但一句都没能想起来。他缓了缓神，起身往牢门外走，等候排队点名。⒎︰⒈﹐0?⒌＜⒏.⒏⒌⒐…0﹑ 就在这时，满地干涸的血迹映入他的眼帘。 ——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这些血是谁的？ 乔森惊愕退开两步，抬头往上看。 上铺的床单床垫已经被血浸透成黑红色，狱友仰面朝天，胸口插着不知哪来的水果刀。 “还不出来，还在里面干什么？点名铃响了听不见吗？聋了？”主管骂声里还有些早间的疲惫，但在他注意到满地的血和乔森目光的落点后，立刻精神了，“……你干了什么？你好大的胆子！” “……”乔森皱着眉，快速思考现状。 熄灯之前，狱友还活着，乔森很肯定这点。 也不可能有人无声无息地进他们的牢房，牢门的锁并不是摆设，只有在起床铃响起时才会由狱卒控制每层的总开关，他甚至今早还听见了开锁的机簧声。所以他听到的水滴声，是血浸透被褥往下滴的声音；狱友八成是自杀的，有人给了他水果刀，让他死在自己的牢房里——为了嫁祸给乔森。 最要命的是，狱友才在乔森的引荐下见过桃乐丝，并且提交了假释申请。 一个服刑期间从来没有违纪过、刚提交假释申请且很有可能被批准的囚犯，会突然之间自杀吗？任谁都不可能相信。 这计策很单纯却很有用。 “敢在小岛监狱杀人，我看你就是活腻了！”主管骂道，“把他关进禁闭室，等起诉上庭！你们俩，这个也抬停尸间去……” “也”？ ——所以克里斯赢了？ 乔森注意到主管微妙的措辞，两名狱卒便箭步上前，把他双手拷住，扣押着往外走，在其他囚犯的注视下下了楼，通过楼下大厅。 意识到自己和克里斯此行的目的已经暴露，他往三楼拐角处的牢房望了眼。 安格斯·葛林和平时一样，站在他的牢房门口，双手压在护栏上，正欣赏风景似的看着他。两人目光对上的瞬间，葛林笑起来，对乔森隐蔽地招了招手。 这瞬间，牌桌上的玩家都明牌了。 男人并不反抗，也不申辩，由着狱卒将他带出牢房区域，走进长廊。 两名狱卒一前一后领着他走过了两道门，前面的狱卒突然道：“我肚子有点痛，要不然你把人送过去吧？” “哈……”后面的狱卒道，“别吧？” “真的，真的肚子痛……这样，我先去帮你打饭，这样你等会回来还有食堂吃。……我真懒得过去，等回来食堂都不剩什么了。” “行吧行吧，”后面的狱卒无奈说着，伸手过去接下了乔森手铐上的锁链，“记得帮我打饭，多要杯牛奶。” “没问题！” 看着偷懒者离开，后面的狱卒往前站了站，接替了对方的位置：“操他妈的，死懒狗……走啊你，接着走。” 两人接着往前，乔森悄悄打量了会儿他的长相，只觉得说不出的眼熟。很快他们又过了一道铁门，趁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