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大声了,一米八的高个,缩在林文光的座位上,声音比个子还高。 于是王笛梆梆吃了两拳。 “让你安慰他,没让你伤害他。”祝余锁着他的喉咙说。 一群连告白都没有经历过的男生,别说恋爱,就连手都没牵过,更别说上来就是“失恋”这种高端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抓耳挠腮。 “实不相瞒,我上一段感情经历还是我幼儿园的时候。” 奚迟:“……” 哭声实在难听,廖争拿出手机,在搜索栏敲下“兄弟分手了怎么安慰他”几个字。 两秒后,廖争拍着他兄弟的肩膀,声情并茂:“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但鸟儿已经飞过,心脏没有被刀子割过,可疼痛却那么清晰。男人胸口最柔软的地方,就是被爱人伤害过的伤口,远比那些肢体受到的伤害更犀利,只有时间能够治愈,别人去安慰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很失败,而且……” 廖争一把扔掉手机:“这情感导师放的什么屁!” 所有人:“……” 廖争苦思冥想:“兄弟,她不要你我要你,咱俩过。” 男生:“……滚。” “哭小声点,迟哥和黎哥正在做题。”林文光捅了一下他的后背。 男生哭声顿时小了几分。 江黎却不紧不慢说了一句:“没事,你继续。” 所有人:“……” 意识到江黎一直在听,奚迟脊背都有些发僵。 正想着,走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 奚迟一偏头,陈诗文正被两个男生围着从后门推进来,肩上的书包和手提袋都在两男生手上,一看就是从楼下被“逮”上来的。 “文姐,你可算来了!”王笛朝着她扑过去。 陈诗文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身旁人叭叭完了,抬手顶住王笛的脑袋:“打住。” “行了行了,别哭了,唯一的经验人士来了,让文姐给你分析分析。”林文光说。 “唯一的经验人士?”陈诗文眨了眨眼,慢悠悠抬头,朝着某个方位看了一眼,说了一句:“舍近求远。” 所有人:“?” 奚迟喝水的手莫名一顿。 “文姐,”趴在桌上的男生像是见到了自己的神明,“你说她……” 陈诗文一摆手:“上楼这几分钟我已经听了八百遍了,不用重复。” “来,文姐,您坐。”廖争忙把位置让出来。 陈诗文众星捧月坐在廖争的位置上,隔着一条过道,就是奚迟。 “怎么说呢,你这个情况吧,其实也不算复杂,”陈诗文说,“根据研究调查结果显示,在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后,三分之二的女生在第二天都会后悔,只是碍于面子不太好说。” “可是我们还没确定关系。”男生茫然。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王笛安慰他,“文姐的意思是,可能那个女生亲完你第二天就后悔了。” 男生:“……” 余光间,奚迟清晰地看见江黎笔尖一顿。 “那是不是证明她不喜欢我?”男生一把捂住自己的脑袋,“如果她不喜欢我,为什么不直接拒绝我?!” 奚迟:“……” “如果她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收我的角。”男生哭得直摇头。 “角?什么角?”林文光问。 男神真身是一头玄鹿,抽噎道:“她生日的时候,我送了她一截小角,虽然我没说,但她知道这是表达心意的意思。” “她收了!” “她还放书包里天天带着!” “如果不喜欢我,她为什么要天天带着?” 奚迟:“…………” 江黎终于放下笔,往后懒洋洋靠在椅背上。 一道视线从斜后方扫过来,奚迟如芒在背。 两秒后,他听到江黎的声音。 “你觉得呢。” 奚迟心一跳。 “…觉得什么?”他垂着眼问。 “那人喜不喜欢他。”江黎声音又轻又慢。 江黎的视线始终停留,奚迟后颈像是要烧起来,他张了张嘴—— “她肯定喜欢我!”那男生道。 奚迟指尖一颤。 “人生三大错觉,手机震了,最近瘦了,以及她喜欢你,”王笛说,“她这不是喜欢你,她是在钓你!” 奚迟再也坐不住,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 椅子推动的声音瞬间将周遭视线吸引过来。 “迟哥?怎么了?”王笛扭过头来,“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奚迟毫无灵魂地抽出一张竞赛卷,又拿过一支笔,抛下一句“去一趟办公室”,快步从后门离开。 江黎低低笑了一声,慢悠悠从椅子上起身,跟过去。 - 两人再回教室的时候,林文光位置上已经没有人。 刚刚围了一圈的男生此时正坐在椅子上,集体沉默。 “我真傻,真的,单知道小情侣会有诡计多端的秀恩爱方式,不知道还会诡计多端到这种程度。” “这叫什么,我们踏马的也是他们paly的一环吗?” 奚迟:“?” “怎么了,”江黎看了眼林文光的位置,随口问道,“人呢。” 陈诗文开口解释:“被女朋友带走了。” 奚迟没听明白:“女朋友?” 不是说失恋了吗? “嗯,”陈诗文手里捧着一杯奶茶,喝了一口,“刚成的。” “一来学校,听到人哭了,就赶忙过来领人了,”陈诗文说,“说不是那意思,是他自己误会了,没有不喜欢他。” 奚迟一时哑口。 王笛思索良久,得出结论:“所以哭一下就能有对象?是这个意思吗?” “好像是。” “很好,今天晚上回去就学怎么哭。” 一群人七嘴八舌聊完,晚自习铃响起。 奚迟整理完试卷,桌膛里手机一亮。 他划开屏幕一看。 【-:管用么。】 奚迟扭头看了身旁的江黎一眼,不解敲字。 【Chi:?】 下一秒,消息框一闪。 两人的聊天框中多了一个表情包。 是之前聊天的时候,他随手发给江黎的……一个哭泣的小猫脑袋。 奚迟:“……” 拜那个哭泣猫猫头所赐,一整个晚自习,奚迟都有些心不在焉。 总算熬到晚自习结束铃响。 校庆一落幕,时间像是忽然充裕了很多,奚迟以前从来不觉得熄灯晚,可今日却好像怎么也等不来熄灯的铃声。 脚踝上伤口只剩一点痕迹,可江黎还是不放心,照旧擦着药,只是把擦药的频率从一天三次,减到睡前擦一次。 奚迟坐在床上,看着江黎帮他擦药,想着晚自习前王笛他们的对话。 ……他这算是在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