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下投下阴影,又似乱颤的蝴蝶,欲要起飞。 “疼吗?”她怜爱的看着他掌心翻飞的伤口。 程玉璋看着她温顺又为自己担心的模样,突然明白了何为怒发冲冠为红颜。 若肝脑涂地,能换得美人心疼怜爱,哪怕断了手臂也是值得的。 程玉璋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危险。 可是又无法控制的享受这一瞬间的安宁。 他应该是喜欢她的。 他记得同窗叶阚说过,当你真正遇到一个喜欢的人时,难免有些矫情。 程玉璋吞回了原本的“不疼”,换成了“疼”,想博得她更多的疼惜。 江春月擦拭的动作越发温柔。 给他包扎完,江春月心情也恢复了稳定。 程玉璋也想了很多,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对不起。 江春月奇怪:“夫君说对不起什么?” “是我无能,护不住你的嫁妆。”程玉璋声音艰涩。 江春月眼似明镜,故意诱导:“我不在乎这些,难道是夫君觉得没有了那些,担忧往后日子会清苦?” “自然不会。” “日子是不会好过了,我想,只要夫君努力学习,我做些绣花的活贴补家用,不至饿死,也不是什么问题。” 她眼睁睁看到程玉璋那双清冷的眸里,慢慢绽放出极小的光芒,烟花似的,稍纵即逝。 他感动了。 在她虚伪的话下。 江春月内心感叹,自己终究不是那个纯真的,只满眼望着他的十六岁少女了。 程玉璋用那只刚包扎好的手,拉住了她的。 江春月秀眉微拧,看着他的伤口处,忍住了下意识的挣脱。 程玉璋拉她入怀。 江春月失去平衡,只能一手搭上他的肩颈,侧坐在他腿上,与他紧紧相贴。 “娘子不必做任何事,我来养家,不管多苦,都让我来做。” 江春月静静的伏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男人微不可察的颤抖。 外面的大雨渐渐停歇,江春月的心情却很平静。 她低低唤了声“夫君”。 腰间的手再次收紧。 程玉璋无比珍贵的抱着这个不嫌自己穷的女人。 原来他立志为天下百姓考取功名,总觉得过于虚无缥缈,现如今,他满心只为这个女人。 他的妻子。 【?作者有话说】 这周榜单字数完成了呢,嘤嘤嘤,是我记错了,这周是1.5W字,所以日三的话只能更五天,周四再更啦 第20章 同床共枕◎事后◎ 还是深夜,惊吓过后,两人都有些疲惫。 程玉璋声音微哑的提议:“我怕他们再折回来,我在你这屋里打个地铺吧。” 说着,他就去抱被子。 江春月伸手拉住他的袍角,满含担忧:“夫君受了伤,怎可再在地上睡,就在床上吧。” 反正,前世他们更加羞耻的事情也不是没做过,只躺在同一张床上睡又怕什么。 程玉璋背脊微微发硬。 除却洞房那晚,这还是他头一回与她同床共枕。 本来是他的卧房,如今被她整改成了女儿家的房间,似乎还隐隐环绕一股幽香。 程玉璋退去外衫,躺在外侧,江春月睡在里面,两人隔了半个人的距离。 程玉璋心脏狂跳,即便是今夜凶险的经历,也丝毫不影响年轻男人的旺盛精力。 嗅到阵阵幽香,他喉咙发干,甚至痛恨自己这不争气的身子。 他原本不是这样的。 自小的道观生活,不说完全遵循道规,跟修行道士一模一样,也几乎是斋法行持、清静自守,淫、欲更是不沾半点。 他不由得内心苦闷,想着当时跟着师父学的呼吸吐纳之术,慢慢调息,逐渐消去异端。 江春月也想了很多,只不过想的都是日后怎么整蛊他。 离秋闱越发近了,再不整他,日后他一去不复返后,就真的没机会了。 前世遭贼之后,她立即回江府去见王氏,可没想到这次竟连门没进去,只听门童说王氏正巧给老爷祈福,三日闭门斋戒,谁也不见。 她只能两手空空的回去,程玉璋抄书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得钱的,日子逐渐困难到有上顿没下顿,她一个千金小姐,也尝到了挨饿的滋味。 父亲回来,又与她断绝关系,还不准王氏给她任何资助。 从那开始,她与程玉璋的日子进入最艰难的岁月。 她却满不在乎,最想顾的就是程玉璋,常常自己吃苦不告诉他,还觉得为心爱的人付出十分甜蜜。 这次,她可不会那么傻了。 这一晚,夫妻同床异梦。 程玉璋这个觉睡得并不安稳,他越睡越热,连身上也越发重起来,之前被压制下去的感觉再次蠢蠢欲动,血流加速,汇聚到一处,胀痛难忍,浑身汗津津的。 终于受不了这样的热气熏绕,程玉璋用力喘息一声,眼皮微动,睁开了眼。 向外一看,天已蒙蒙亮。 再微微低头,他霎时怔愣住了。 一只玉臂正缠在了自己腰上,藕臂细细的一段,洁白似玉。 喉头翻滚,程玉璋觉出下肢也有压迫感。 向下望去,见一只腿儿搭在他的腿上,因为睡姿不雅,已经露出半截的白皙细弱的小腿。 程玉璋一时感到头晕目眩,脉搏狂跳。 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他意识到这并非是梦。 他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不料手微微一动,就是满手的温香软玉之感。 一抹薄红渐渐在他耳尖上绽放、晕开。 并非只是她对自己伸出手脚,自己的手此时也紧紧揽着她柳枝般的软腰。 两人亲密抱在一起,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但他们却还未圆房。 程玉璋昨晚一晚上的努力顷刻间白费。 绮念在他的目光触到散乱的地上时,渐渐冷却。 昨晚遭贼的事情历历在目。 所有的责任,都是他。 终究是他无能,才护不住妻子的嫁妆。 程玉璋慢慢的将身上的手脚扒开,小心的藏于薄被底下。 他穿好衣物,轻手轻脚的开始收拾房间。 等到江春月醒来时,天已大亮。 她意识尚不清醒,眼珠转了转,喉咙里发出轻吟。 外面候着的琪清听见了,走了进来,服侍她穿衣梳洗。 江春月意识回笼,看着干净整齐的卧房,以为是她收拾的:“你起的也太早了吧。” 琪清给小姐盘发,解释道:“没有很早,昨晚睡得晚,今日我就起的晚了。” “那这屋子谁收拾的?”江春月挑眉。 琪清给她插上一根铜钗,想着早上自己一醒来,就看到姑爷出门去。 进到屋里本想收拾,却发现里面早已干干净净,各归其位。 “是姑爷收拾的。” 江春月又一默。 哼,她是不会心软的。 “他去书房了?” “没有,姑爷早上出门时,说若是小姐醒了,就告诉小姐他去报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