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黎郁的强烈要求下,李徽还把布店开在江春月的隔壁。 江春月将自己和程玉璋的事告诉了李黎郁,李黎郁虽然不是很理解,但在江春月带她看了抛弃糟糠妻的戏之后,李黎郁对这个没见过的程玉璋,直接打上了渣男的标签,也非常赞同江春月的做法。 江春月回答了她的疑惑,坐下来换了茶杯给她倒水。 李黎郁没想到会这么快,她内心仍然有一丝挣扎。 “可是算算时间,春闱也就刚结束吧,到放榜还有几天,况且……还没有到你们约定的四月初十……” 李黎郁自己说着,看到江春月十分淡定的倒茶,清新的绿茶从壶嘴倒出,在白玉的杯子里打着旋,说不出的淡定悠然。 李黎郁一下子就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 “只要我家皎皎过的舒心就是了。”李黎郁放宽心。 江春月笑了,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头:“你也是呢,你还没有定亲呢。” 李黎郁抓起桌子上的糕点,塞入嘴里,含糊道:“没关系,我兄长说我留多久都行,他养我。” 江春月看向窗外,托腮感叹:“有个这样的兄长还真是好呢。” “那你嫁给我兄长做我嫂子不就得了。” 这句话李黎郁几乎是没过脑子,下意识的说了出来。 但李黎郁仔细想了想,竟然觉得这是个绝妙的主意! 江春月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说什么鬼话,没听说过兔子不吃窝边草吗,再说你总该盼着你兄长点好,找个初婚的门当户对的。” 李黎郁还想再说什么,被江春月打住。 江春月这次锚定主意,就是想找个依靠她的,容易被掌控的夫君,不需要考功名,不需要成才,只要对她一心一意,心肠不坏的忠诚的人就行。 在皎皎那里待了好久,李黎郁吃过午饭才回家。 她一进去,就正好遇上要出门的兄长。 “兄长,你要出去?” “嗯,你又去隔壁了,贪玩。”李徽宠溺的伸手敲敲妹妹的头。 李黎郁不满的捂住头,撅嘴道:“干嘛呀兄长,你怎么跟皎皎一样,就爱敲我头。” 她抱怨完,又小声嘟囔:“怪不得皎皎看不上兄长,兄长那么坏。” 李徽拂了拂袖口,本来打算走,听到她后半句,停下步子:“你说什么?” 李黎郁挥挥手:“没什么。” 她大步就往里面走,被李徽一把拉住。 一旁的小厮催促他,被李徽挥退。 他面容有些严肃,看着妹妹,逼迫她讲出实话,得知江春月竟然开始相看了。 “哎呀,你放开我,哼,反正我已经替你说一嘴了,皎皎不会考虑你的。” 李黎郁挣扎两下,李徽也松开了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用得着你提一嘴,你一个未婚的小姑娘懂什么,我对……江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黎郁乐了,凑近他:“那兄长一听皎皎要相看,怎么脸色那么难看啊。” “没有。”李徽扭过头,浓眉仍然无法舒展。 说着他出门办事,走了一会,随行的小厮跟上来,提醒道:“大爷,咱们不是去城南的分铺吗?” 李徽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背道而驰,为了挽回面子,他轻咳一声,硬着头皮继续走:“不,我就去城北。” 小厮:? 莫非公子想在城北再开一家分店? 小厮刚走神想了一句,就见他们的大爷直直的往一个人身上走去。 使不得啊! 大爷这是怎么了! —— 殿试结束,宦官将进士们的考卷先送到了内阁,由内阁阁老们票拟排名。 这次评议由首辅及四位皇上钦点的阁老商议。 首辅大人姜言坐在案首,脸上浸润着上位者的沉稳,他扫一眼坐着的几位,无比感慨:“每次到殿试的时候,本官都会想到当年自己求学时候。” 张烨作为内阁次辅,是当年与姜言一起考过会试、殿试的同窗,最有发言权,他笑着接道:“下官犹记得,姜首辅当年可谓少年英才,得皇帝赏识。” 姜言摆手:“张皖首此言差矣,本官当时是前十之尾,不及皖首啊。本官出身微寒,有此成就,还是得皇帝的赏识。” 皖首是张烨的字。 一直未吱声的傅义宏突然道:“英雄不问出处,古往今来,成大事者,也没几个是三甲的,哦,也不尽是,在座的就有,我记得程阁老就是状元啊。” 首辅姜言一向知人善任,任人唯贤,这些年提拔了不少寒门子弟,其中就包括内阁的张烨、傅义宏等,唯独程砚书是意外,程砚书是里面出身最高贵的,是百年世家广平程氏的嫡子。 而傅义宏与程砚书都师从姜言,是姜言最得意的两个门生,但两人一向不和。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首辅在新人势力中的平衡术,姜言年岁不小,属于后起之秀,也干不了几年了,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新人,继承自己的志向,是他最大的心愿。 傅义宏才学不及程砚书,时常耐不住性子,与程砚书针锋相对,但他对姜言却忠心耿耿,说一不二,深得姜言器重。 这种事情程砚书也经历不少,好在老师心里那杆称不偏不倚,他的处境倒也没有十分艰难。 程砚书垂首,沉静道:“能跨入殿试门槛的自都是首屈一指的人才,名次反而没那么重要。” 姜言最喜欢的就是程砚书谦卑的态度,他显然比傅义宏城府更深,也更难把控,这是他忌惮的一点。 他及时叫停傅义宏的挑衅:“砚书说的有道理,眼下我们也遇上了同样的困难,需要给这些万里挑一的人才排个名。” 这些试卷已经经由翰林院初筛,再由内阁一一审查,翰林院的庶吉士在一旁侍候,记录下他们的评分。 最终的难题就是三甲的排名,特别是榜首与榜二。 庶吉士将他们二人的卷子摆在姜言面前。 姜言细看之后,满意点头:“今年新科人才济济,是我朝的福气。两篇文章均条理清晰、很有深度,字也写的不错……” 姜言看的自然不是这些,他扫了眼阁老们的打分情况,发现一件怪事。 几乎其余所有人都选择程玉璋为榜首,唯独程砚书在他的名字后面画了圈。 在他看过两份试卷之后,心中也有了高低,特别是看过两人户籍表后,程玉璋身份低微,毫无背景,更加坚定了想法。 “砚书,你为何对程玉璋的试卷不做评判,做了弃权?难道他与你有关系。” 姜言在姓氏上琢磨出一点味道。 程砚书起身作揖:“学生的确有件事向老师坦白,这名叫程玉璋的考生,是学生的亲人,学生丢失多年的嫡子。” 有几人露出惊讶的表情。 姜言不动声色让他坐下:“原来如此,那是件天大的喜事,等到认亲宴的时候,别忘了请我去。” 程砚书应允。 姜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