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柔和:“皎姐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非要半夜见我?” 他还看了眼程玉璋的方向,此人稳重,向来没什么表情,想从他这里知道是什么事是不太可能了。 “父亲,女儿是来揭发王氏恶行的!” 江春月没有跪,她只是从袖笼里取出一个卷轴,呈到江政禹面前。 大女儿对王氏一向不满,他是知道的,并没怎么放在心上,反而还被她这副郑重的模样逗笑,“这孩子,莫非还写了她的罪状不成。” 他说着,展开那卷轴,从第一个字开始看起,本来还不甚在意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 这罪状是程玉璋的主意,也是程玉璋代笔,江春月同意这么办,毕竟她来说这件事,一定会跟江政禹吵起来。 而且,程玉璋这厮奸诈之外,才学文采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做砚台的时候,她还听顾总兵与旁人谈事,说起有他们方的人私下里偷偷临摹鉴赏程玉璋的文章,被他狠狠训了一顿。 这次,她不信江政禹还能包庇王氏。 —— 随州城外,两行车队恰逢相遇,两边下人交换名帖,才知是旧时。 晋阳王命车队停止,亲自下了马车,与对方相见。 紧跟着晋阳王后一辆豪华精致的马车微微掀起一角,里面的人向外看着,耳边是王府丫鬟的介绍。 “郡主,这是王爷的旧时,井大人,您小时候,井大人还送您拨浪鼓,逗过您呢。” “井大人?我怎地一点印象也没有了。”被称为郡主的女子扶额,头上的步摇微动,华贵美丽。 “郡主丢失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还记得小时候的事。” “也是。” “郡主,我们马上就到随州,一个比较小的州郡。” 女子勾起红唇,笑了笑,她望着随州的城门,心情起伏波动。 随州,她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8-23 23:12:46~2023-08-25 00:10: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念 6瓶;养生小咸鱼、初阳十九、三石弟弟对象、不爱小王子的狐狸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你只要答应往后不离开我◎ 今夜的江府灯火通明, 下人都被喊起来待命,领了任务的则在匆忙奔顾。 向江政禹汇报的声音一个接一个。 “老爷,在夫人博古架的坛子里发现了这个。” “老爷, 在夫人床底下,发现了燃香, 里面也含这种粉末。” “老爷, 那接生婆招了,这是她的供词。” “老爷, 夫人的丫鬟,喜桃招了。” “……” 一夜之间, 江政禹头发几乎全白。 他不敢相信, 王氏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下这么多恶行,他更无法宽恕自己, 是他间接害死了青红。 那是他的糟糠妻, 不嫌弃他穷苦, 一心扶持他的妻子, 他没让她享了什么福, 还被他纳进来的妾室害死。 江政禹双手抱头, 手握成拳头,狠狠砸向自己, 悔恨不已。 “青红, 是我对不起你, 我罪该万死。”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江政禹悔的肠子都青了, 可早就人去楼空, 斯人已逝。 王氏没想到只一个夜晚, 自己的境遇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用了十多年的药粉被发现了。 连当初害冯氏的事也被扒了出来, 看到那牙都掉了的老接生婆带着江政禹指认她时,她整个人都傻掉,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巨变。 昨日她还是被江政禹宠爱的江府夫人,今日,她如何就再次被关到冷月榭,成了阶下囚。 她苍白着脸,无措的抱着肚子坐在角落。 银色的月光从门口上方倾泻,王氏思来想去:一定是江春月那个贱丫头搞的鬼!她刚回来,自己就落得这般。 她对她恨到牙痒,恨不得饮她血,啖她肉。 都怪她,次次破坏她的计划,害了她的澜姐儿,如今还要害她腹中的儿子。 王氏逐渐变得抓狂,她拼命拍打门窗,嘶哑着声音大喊大叫,外面却无人应答。 直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她大喜,喊道;“夫君,夫君是不是你,夫君快让我出去!都是江春月那个丫头害我,我什么都没做。” 伴随着铁链落下的声音,大门“哐当”一声被打开。 王氏如愿见到了江政禹,她扑过去,想抱住他,被他两边的侍卫粗鲁的按住。 王氏满眼泪水,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江政禹站在门口,目光极其冰冷的俯视她,说出的话如同利剑,扎在她的心口。 “王氏,你害本官妻子,还给本官下药,如今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王氏被按在地上,肚子硌在地上不平的凸起处,疼的她满头大汗,哭喊道:“夫君,妾身冤枉,妾身还怀着夫君的孩子,即便是妾身有错,可这个孩子是无辜的啊。” 江政禹内心闪过烦躁,只要一想到王氏对自己下药,想到她害死青红,这个无辜的孩子,只要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他厌恶至极。 “孩子?王氏,你还是执迷不悟,本官对你,从未有情,孩子又如何,来人,端落子汤来。” 江政禹从未这般狠过,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刘岳也未曾见过他这样。 刘岳与李值对望一眼,眼神交流,顷刻两人上前,跪在江政禹面前,抱拳求道。 “老爷,王氏有错,但孩子无辜。” “老爷,请三思啊。” 江政禹闭了闭眼睛,喉结上下滑动了下,甩袖跨出门槛:“王氏品行不端,害死先夫人,本官今日休之,从今之后,再无瓜葛,其子是死是活,与江府无关,江政禹在此立誓,绝不认回王氏之子,无论男女。” 说罢,他拿出一封休书,向后摔在地上,大步离去,不给王氏任何辩解的机会。 府兵将王氏捉拿,给她戴上脚铐,丝毫不怜惜的又推搡又拉扯的带着她出去。 王氏身心俱疲,疼痛交织,大声哭喊,还没迈出门槛,就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府兵看向刘岳,不知所措。 刘岳叹口气,只道:“带走吧。” 冷月榭的不远处,江春月远观发生的一切,十四年的仇恨,她终于为母亲报了。 可这又如何,她母亲终究是不在了。 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蛋流下,她无声哭泣,忽而身后一暖,一件玄色阔袖大氅披在了她肩上。 是程玉璋。 他为她披完衣裳后,双手并未离开,轻搭着她的肩膀,似在拥抱,江春月扭身向前,脱开他的触碰,头也没回,带着女婢离开这里。 深夜逼近黎明的时刻,江府也逐渐安静下来,程玉璋站在江春月离开的地方,身形孤寂,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