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生气:“你这丫头,再让祖母可就生气了。” “那春月谢过祖母。” 这套头面无疑令在场所有女眷羡慕。 尹氏见过这套,是老太太封一品诰命夫人时宫里赏的,她向老太太讨了好几次,都没讨到,现如今居然这样容易送给了一个头天见面的人,她心里不酸是假的。 好在她开玩笑惯了,语气里的阴阳怪气不辨真假:“老太太这头面宝贝着呢,里外里锁了三个箱子,别看老太太现在高兴,其实心里也不舍得呢。” “就你泼皮,整日惦记我那点东西。”老太太没好气道,说完,又安慰似的拉着江春月的手,“给我孙媳,我当然舍得,我一见这孩子就喜欢,温柔娴静,我还指望我们春月给我添个玄孙。” 江春月面上一羞,内心有些动容,前世她也有过孩子呢,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这个缘分,好在害她的王氏与樱桃主仆二人已命丧黄泉,算是给她母亲和未曾出世的孩儿祭奠了。 倘若她今生再有孩子,她绝不会让人再伤他。 晃神之间,轮到给大夫人尹氏敬茶,这次她倒没开玩笑,正经的接了她的茶,又让人送了一对羊脂白玉的镯子来,看成色,也是珍品。 江春月对这个尹氏内心存疑,但东西是好的,她露出真诚的笑容。 这笑看在尹氏眼里,她心里松了几分,也不过一个涉世未深的黄毛丫头。 到三夫人戚氏面前,江春月只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戚氏面若寒冰,黛眉狭长,鼻梁高挺,唇薄而抿直,肤色是冷白,像是高冷空灵,不食人间烟火的月宫仙子一般。 “春月问三婶婶安。” 戚氏冷淡的“嗯”了一声,伸手去接她的茶。 江春月双手奉上茶,戚氏伸手去接,江春月仔细端着茶,十分小心。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意外发生。 戚氏端茶的瞬间,不知怎地身子微微前震,手指也不受控制的向前一推,指尖碰到茶杯边缘,又猛地一颤,茶杯立即歪倒在茶托上,茶水瞬间积满,自边缘流出,即刻顺着江春月的手及手腕流入,刹那间,江春月条件反射的将茶托松开,茶盏落地,四分五裂。 这一刻江春月却是相当淡定的,她从一开始就觉得苗头不对,终于发生了。 这茶水温度与前面几杯不同,似是刚烧开的水,还在地上冒烟。 这三夫人戚氏看着冷淡不好相处,但她刚才的反应像是完全不知情的,此刻眼中的惊诧之色不亚于旁人。 不像是她做的,更像是有人算计她,造成她故意推翻她的茶盏,烫伤她的假象。 江春月脑子转的飞快,一时都忘了疼。 “皎皎!” 程玉璋第一个飞奔过来,俯身扶住她,迅速撸起她的袖子,仔细翻看她的手臂,只见那羊脂玉一般的光滑玉臂内侧,形成一条狭窄的红痕。 程玉璋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煞,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低喝出声,“来人,还不快拿冰块来!” 他一声催促,老太太立即跟道:“还不听少爷吩咐,去拿冰块。” 下人立马忙碌起来,尹氏也起身过来查看,一脸担忧:“竟然烫成这样。” 她状似无意的抬头看了眼三夫人戚氏,嘴唇动了动,没说什么。 刚才端茶的丫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停求饶。 江春月倒是没觉得多疼,茶水流入袖中的不多,且多半被衣裳吸收,不过她的肌肤容易留痕,伤了总是特别明显,长长一条红色的痕迹有些恐怖。 “丫头伤的严重吗,快将她带到内室去。”老太太从主座起身,被人搀扶着。 程玉璋即刻将江春月抱起,大步流星的往内室去。 江春月另一只手揪了揪程玉璋的衣襟,有些难为情:“其实不怎么疼,我没事……” “闭嘴!”程玉璋低头凶了她一句,将她送入内室的床上。 江春月:“……” 她觉得程玉璋实在大惊小怪,被这么兴师动众的看着,她怪不好意思。 冰块很快拿来了,还有专治烫伤的药膏。 正厅里除了忙碌打扫现场的丫鬟,其余人均屏气凝神,还有少部分人对着三夫人戚氏窃窃私语。 程玉璋亲手拿着冰块给江春月敷了一会,江春月哭笑不得,好几次说行了,她不觉得疼,倒觉得冷了。 但程玉璋好似十分执拗,一定要敷到他觉得行了才行,他又净手仔细味她涂抹了药膏,还给她缠上纱布,全程未经任一丫鬟接手。 老太太站在后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江春月实在是躺不下去了,这点烫伤简直不算什么,她前世在随州给程玉璋做饭时,不知挨了多少烫。 前世也未见他这般细心过。 江春月不禁多看了他几眼,他仍眼神幽深,看不清楚什么。 算了,探知程玉璋内心的难度,不亚于考中状元。 江春月不顾程玉璋的阻拦,强行起来。 这回程玉璋不按着她了,“不疼了?” “早不疼了……” 他这才让她下床起来,老太太关心几句,也回了主厅。 出了这回事,主厅一时乱哄哄的,而程砚书匆匆回家,与三弟程砚文进来时,恰看到这番闹哄哄的景象。 “二爷回来了!” 有人说道。 刚从内室走出的江春月闻声看向门口,果见是程砚书回来了,一身正红的朝服,身前还绣着补子,似乎刚回来就到这里来了,没来得及换衣裳。 程砚文询问:“发生了什么?” 他目光瞥到脸色惨白的妻子戚氏。 尹氏连忙上前,欲要汇报,却见二爷程砚书直接大步迈进,走至程玉璋及江春月面前,目光扫了一脸阴霾的儿子,还有一脸乖巧的儿媳,目光下移,他看到了江春月手上缠着的纱布。 他微敛眼眸,折身向上走到老太太身边见礼,“母亲今日帮儿子迎接玉璋、春月他们辛苦了,后面的事儿子来就行,请母亲回去歇息。” 老太太点点头,一脸疲色的被丫鬟搀着走了。 程砚书对身边跟随的王继低声说了什么,王继高声道:“传二爷命令,在场的众位暂时不能走。” 他说的客气,可门口即刻站出来的一排侍卫,可算不上客气。 江春月真心体会到了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父子两人,竟一个比一个夸张。 程砚书走到程玉璋面前,看了他一眼,留了句“跟我过来”,就往一旁的厢房走去。 程玉璋没立即跟着,他给了江春月一个安抚的眼神,才跟过去。 他一走,程砚书的随从王继就在站在距她两人远的地方。 尹氏想过来跟江春月说什么,被王继劝了回去。 “请大夫人入座。” 尹氏只好悻悻回去。 程砚文走到自己夫人跟前,眼尖发现她攥着自己的手指,伸手就要拿过来看,被戚氏用力甩开。 即便是戚氏对他态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