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他提高声音:“程砚书!我也是靠着自己的本事做到二品地方大员的,这些最基本的事情我会调查,也会判断。至于你的怀疑,你不觉得可笑吗?你当初与许知又见了几面,还不是很快陷进去,感情的事,从来没有道理。” 程砚书沉默,看着程砚君时,觉得这个他一向敬重的兄长变得很陌生。 “既然这里容不下我们,我明日便带着萱儿回山东罢。” 程砚君语毕,站了起来,转身走出了祠堂,不带一丝犹豫。 独剩程砚书满身落寞,凄苦孤独的站在那里,眼神黯淡,没有光泽。 王继悄悄的从黑暗中现出身影,他为二爷披上氅衣,“二爷,您不能再对大爷不做防备了。” “嗯,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回去,还有,这件事不要告诉母亲,她最近已经很累了。”程砚书拉了拉厚重的皮毛氅衣,声音疲惫。 “是。” 这夜注定不会平静。 程砚君直奔回和园,尹氏的房间,推开门,第一句话便是:“你私藏的程府的钱呢?” 尹氏刚睡下,听到动静,立马坐起来,被吓了一跳,见到是程砚君,脸上扭曲,下床就扑了过去:“你这个没良心的,还敢来问我要钱,不要脸的东西,我真是瞎了眼,嫁给了你,你给我去死!” 程砚君大力挥开尹氏,甩手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怒吼一声“泼妇!” 尹氏本就身子不稳,这下直接摔在地上,头还撞到了桌子腿,立马有鲜血往下流。 尹氏此刻也不在乎了,她坐在地上大声哭喊:“快来人啊,大爷要杀我,快去叫老太太,没天理了。当初为了让我嫁给你,答应我的那些,你哪条也没做到。我一个应天巡抚的嫡女,嫁给你一个庶子,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你当初用我的嫁妆谋事,你过河拆桥,良心被狗吃了,啊,痛死我了!”尹氏捶胸顿足。 程砚君已经不想跟她废话,直入内室,动手乱翻。 守在门外的丫鬟纷纷围过来,可见是大爷回来了,一个个又不敢进,只有尹氏的大丫鬟进去扶起她,她却无力起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程砚君,你这个强盗,你真是连二爷的脚趾头都比不得,还在外面养外室,你走啊,你跟你那个贱蹄子,野种,有本事一辈子都别回程府!” 程砚君找到了一个大黑匣子,里面是满满的金元宝和厚厚的银票,程砚君合上箱子,抱了起来,大步往外走去,冷冷瞥了地上的女人一眼:“瞧你,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说罢,他就要往外走,刚跨出门槛,就停了下来。 他的面前,站着不知什么时候赶过来的程玉临。 如果还有什么让程砚君放不下的,唯独就是儿子程玉临。 程玉临正满眼失望的看着他,程砚君不敢与他对视,只喊出儿子的名字:“玉临,为父……” 程玉临并未听他说,他收回目光,飞快的跑进来,搀扶起了母亲,吼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玉临,快拿回我的东西,那是母亲的私产,他要带走去给那个贱人和野种用,快拿回来,不要管我……”尹氏虚弱道。 程玉临点头应下,重新回到了门外,挡在了欲走的父亲面前。 他冷冷的看着程砚君,伸出手:“你可以走,将母亲的东西留下,你若不留,就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程砚君低头看了眼匣子,默默的伸手交还回去,他认真的看着儿子的脸,努力辩解:“玉临,我希望你能理解父亲,为父只是遇到了心爱的女人,就像你与薛瑛一样,我……” “别把你肮脏的外室与我的嫡妻比较,这是对我妻子的玷污。”程玉临打断他,拿着匣子就往屋里走,头也不回。 程砚君站在原地,肩膀微微向前缩着,背影沧桑。 程玉临走到门槛前,站定,“你只要记住,你今日出去了,你就再也不是我程玉临的父亲。” 程玉临进了屋,命人关上了门。 程砚君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喉间似有铁锈味,可他已经不能回头了。 抬步,他向外走去。 —— 三个月一过,经过文仲先生的诊断后,江春月不再那么小心谨慎,继续打理程府事宜。 她开始正式接手程府内务。 观察了这一阵子,江春月也发现了程府的痹症所在。 程府官中财产就是程府三位爷的俸禄,三爷经商,但也没有让他多交,四爷还在念书,没有俸禄也不用交,按理说绰绰有余,即便是大房拿了很大的头,也不至于亏空。 根源就在程府经年累世,攒下的仆婢众多,已经形成金家、廖家、史家三家为大的情形。 前世程玉璋有言:管家第一要点便是抓钱,第二点便是抓人,第三点赏罚分明,松弛有度。 这可是大奸臣的亲身传授,江春月坚信不疑。 现在下人结党成团,就像一窝窝老鼠,暗中啃掉程府的梁木。 一定要减人。 她先是去了老太太那里,将想法向老太太报了,祖母大喜,欣然同意。 尹氏和薛瑛也在,历经程砚君外室一事后,尹氏消沉了一段时间,还好大少爷程玉临及薛瑛左右陪伴,尹氏也想开了不少,重新变得乐观起来。 “我最烦那个金老太婆了,仗着伺候过老太太,牛什么牛,还不把主子放在眼里了,这事我赞同。”尹氏抱着孙儿,忿忿不平道。 大爷程砚君的名字成了程府禁忌,没有人再敢提起。 而江春月跟尹氏的关系,也微妙的变得好了起来。 源于有一次她与祖母聊天时,祖母说起了大爷跟程砚君的过往。 “你管家也有段时间,尹氏拿了不少的事情已经知道了吧,你可知我为何这么纵容她?” 江春月不解,她惊叹祖母年老,仍能将府上大小事务看得清楚,便顺着她的话语追问。 “我嫁给你祖父时,就已经有程砚君了,那时你祖父并不喜我,心心念念只有他的妾,也就是程砚君的生母,可惜死的早。所以我若想让你祖父心里有我,必然要对程砚君好。” 江春月看着祖母的眼神已经相当崇拜。 “我儿砚书我是最满意的,可惜是个闷葫芦,你起玉璋来差多了,砚文又是个贪玩纯洁的性子,唯独程砚君稳重又贴心,我也是真心想善待这个孩子的,他讨好我自然有他的目的,但我觉得这也没什么。” 江春月微微勾唇,也就是这世程玉璋让她调教的有所改观,前世的程玉璋跟他爹年少时一个德性。 不爱说话,什么都闷在心里,简称闷葫芦。 “后来我渐渐发现好像也不是这么回事,砚君到了娶亲的年纪,他还只是个翰林院的编修,又是庶子,却很有目的的要求娶高门之女,他用尽手段,男人的甜言蜜语,将尹氏娶进门,自那之后,他便开始平步青云,尹氏丰厚的嫁妆,也被他花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