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叫,江春月竟觉得心里一甜,将程玉琅的事情抖落出来。 程玉璋沉吟片刻,一脸慎重:“我会为夫人做主,稚子实在可恶,竟然戏耍本官夫人。” 江春月听了一呆,伸手打他:“你有病,跟一个三岁小孩计较。” 说完,她又后悔,好像自己骂了自己,她怎么会跟三岁小孩计较啊! 幸好程玉璋反应快,道:“夫人教训的事,本来还有好玩的东西想让他一起看,现在只能让夫人一人饱眼福了。” 江春月被转移了注意力。 “什么东西?” “跟我过来。”程玉璋扶她慢慢起来。 六个月的肚子已经十分明显,她反而还脸上瘦了些,常让程玉璋忧心,只觉得妇人有孕太辛苦,还是少生些的好。 程玉璋让人拿来一个铜盆,里面有各式各样的小动物,他命人倒上水,又用手在盆耳处摩擦两下,水里的小动物竟然慢慢旋转起来,江春月惊喜不已,让人搬过椅子来自己玩。 “你慢慢看,我有些事去内书房,你有事让人来叫我,还有,不许再吃山楂,山楂活血,对你不好。” “知道了,你整天忙,快忙去吧。”江春月对他摆摆手,催促他离开。 程玉璋本想解释一句自己忙什么,见她也没什么兴趣,又叮嘱了下人严禁让山楂进院,才往内书房去。 一进书房,赵召也跟了进去。 “少爷,属下捉到一个可疑人物,她偷偷的往少奶奶的补食里加了这个,属下已经问过文仲先生,此药会造成孕妇流产。” 程玉璋看着他手心里的药丸,负手而立,神情严肃。 自江春月有孕,,程玉璋重新做了府外及府内的安全布防,也有过一些意外,但他没让江春月知道过,怕她担心。 “查到是什么人吗?” “应该是中间有多方线人,单线联系,对方的手段也很高明,似乎是个不小的势力。” “嗯。” 程玉璋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游春会江听澜与皎皎见过之后,应该知晓皎皎有孕,她这种人,必见不得别人一点好。 加上对方势力不一般,几乎能锁定晋阳王府。 他碾了碾手指,好在,江听澜的死期也快到了,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 晚上,程玉璋将太子婚宴的事告诉了江春月。 “我本不想让你去太子婚宴的,皎皎。”程玉璋似叹息般说道。 江春月想到一种可能。 上次她故意诱导皇上快不行的事,晋阳王造反也会提前。 “难道这次太子大婚,晋阳王会……” “嗯。” 程玉璋低头看着她,像是在等待她的回答。 江春月手指无意识掐着他的臂膀,在他结实的肌肉上掐出一朵朵十字小花,她睫毛轻颤,似蝴蝶腾飞,粉面上一双秋水杏眸,盈着思虑。 “可鲤鱼也要在那日进门,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但是我也知道会很危险。”江春月对于太子纳了李黎郁的事,总是心有愧疚。 鲤鱼这一进宫,就与她的心上人无缘了。 程玉璋低头,在她头顶轻吻,没有离开,嗅着熟悉的茉莉花香气,“去也可以,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 “嗯,夫君最是厉害了。”江春月埋在他怀里轻笑,心里却有些紧张,谋反,她要近距离看到谋反。 她又有另外一种期待,如果程砚书、程玉璋他们都知道这件事,就意味着皇上也会有所准备,晋阳王必败,江听澜肯定跑不了。 竹溪。 李黎郁看着源源不断的彩礼被抬进来,也是很欣喜的,她摸着一人高的珊瑚玉雕,美滋滋的看着李徽道:“兄长,我都想不到我会值那么多钱。” 李徽看着妹妹那没心没肺的样子,想责骂她,转念又想到分离在即,将话吞了回去,换成别的,“宫里可不比民间,你进宫之后,可要少说话,若那太子是真心感谢你,你要尊敬有礼,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但也不要委屈了自己,缺了什么就跟太子要,若他没有,就差人出来告知我,往后我会常在京城。” “知道了兄长,你已经念了百八十遍了,倒是你,我嫁出去之后,兄长也给我找个嫂嫂吧,兄长也不小了,皎皎你也别盼着了,程玉璋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你就是十个脑袋,也比不上他一个。” 李徽面上飘过不自然,看着别处:“胡说什么,我早已经将江小姐看做如你一般,我只是东奔西顾耽搁了,您不用担心我。” 兄妹二人再无他话,两人安排好了竹溪的一切,向这里的熟人告别后,东宫迎亲的队伍也到了。 他们要一路从竹溪到京城,在大兴程府稍歇息后,再入东宫。 他们走后不到两天,一个骑马奔驰而来的少年到了李徽的铺子门口,看到上面贴着的大红喜字,眼角立马变得猩红,他动作流利的翻身下马,马也不栓,握着马鞭冲入铺子,急匆匆喊道:“这里可有位叫李黎郁的姑娘?” 掌柜的抬头一看,见一身长八尺,身板还较单薄的少年郎,少年郎身穿窄袖云纹银袍,红色箭袖,半散着头发,面容精致,目若灿星,整个人爽朗清举,精神十足,只是清澈的眼中,透着无法掩盖的着急。 “敢问您是……” “我是随州知州府长子江听淙。” 掌柜了然,小姐曾经留下过话,他从柜台底下的找到一个小包裹。 “我们小姐说,倘若你来时,让我将这些东西给你。” 江听淙看着这个包裹,愣了神,随即谢过后拿了东西,走到一旁打开看,里面是个盒子,他一眼就看到了一块玉佩,那是他的,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赠与她的。 玉佩底下一张字条,简单写了一句话: 不要告诉你长姐。你我有缘无分。 江听淙心里一空,又翻了翻,里面再无其他。 他立马折了回去,询问掌柜:“那你家小姐呢,她在何处?” “前几日就已经去京城了,我家小姐被太子选中,进了东宫。”掌柜乐呵呵道。 江听淙犹若雷劈。 他们上次见面时,李黎郁还曾满脸娇羞的向他说,等她去京城看过长姐后,就让他去提亲,他已经向父亲说明了一切,连彩礼等都备好,她怎么会突然要成为太子的人! 十五岁的江听淙情窦初开,快要开花时,忽的被揪下来扔掉,还要在泥巴里踩上两脚。 少年人一手牵着马,一手拿着那块玉佩,失魂落魄的走在小雨中,一时不知道往哪里去。 直到墨文骑马找过来,他拿出雨伞向他跑过来,担忧道:“少爷,您怎么骑这么快,让小的好找,下雨也不知道打伞,若是病了,可又要难受。” “我不是小孩子了。”江听淙推开了他的伞,仍一个人冒雨往前走。 墨文一愣,一时反应不过来打伞跟小孩子什么关系,一会赶紧追上去,帮他遮雨:“那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