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没了生育能力,这才狗血地牵扯出他年轻气盛时的荒唐事。 但时过境迁, 陈镇风只封建固执于子嗣传承必由男丁继承, 也无人再计较那段不光彩的丧尽良知聚会。 “那个杂种在外面六七年不回老宅住, 今年你刚任万襄总经理就回来,肯定没安好心。”雍容华贵的女人着鹅黄缂丝旗袍懒懒斜躺在贵妃榻上, 语气刻薄又凌厉, “今宜, 你趁现在, 把他的JING资本给攥手里。” 陈今宜三十有八,久居上位的气场镌刻着对万物睥睨的不屑,眉眼蕴藏的霸道清冷, 比她那个保养得当的妈妈还要重上几分。 听了华嘉的话, 她第一反应不是惊讶和生气,而是觉得母亲傻的可爱, “您这话说着真简单,就像是让我趁着哪个阴天,把太阳搬回家攥手里。” 华嘉自然听出了她的阴阳怪气, 又开始念叨她的惯用台词, “真是可恨。你要是个儿子, 我还用整天提心吊胆怕你被那小子抢了位置。” 陈今宜知道母亲芳龄守寡,恨自己不是儿子已经成了她的心病。 一千万句话,都能被华嘉绕到“儿子”上。 “不过,自从那件事后,几年来陈京澍都病恹恹的,也不枉我筹谋。” 闻言,陈今宜眉心皱到了一起,“妈,公司那边还有点事,我现在就得走。” 华嘉即刻落下泪,“讨债鬼,一说那些事你就跑。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 陈今宜将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飒落的女人突然转身直勾勾盯着华嘉眼睛,似是而非说了句,“为了我,就别再玩跳跃于法律边缘的游戏。你女儿只精于商道,但凡让二叔抓到半根线头,能整死我们。” “陈今宜,你别忘了,你娘是为你守寡三十五年。”华嘉吓得止住了泪,又立刻端起长辈架子道。 这话总能戳中陈今宜软肋,“妈,我自然有办法应对,但绝不是你背后的那些招。” 华嘉没好气,“你就一根筋的招。不结婚只为华仁付出青春,努力那么久,还是比不过人家生了个儿子。” “...” “你爷爷...” 陈今宜咂舌,“这不是我的象湖院,你说话注意点。” 华嘉刚想一吐为快发牢骚,又憋回到肚子里。 “咳咳...”陈京澍直等到母女俩聊完了天儿,才让褚言推着轮椅走过“方圆天地”小禅房。 看到陈今宜正准备走的架势,问了句,“大姐不吃了午饭再走吗?” 陈今宜瞧着他面色苍白,形态羸弱,只态度淡淡道:“你陪爷爷吃就好,万襄招商部那边有个跨国会议。” “你和他说那么多干吗。”华嘉语气不耐地翻了个白眼。 陈京澍手掌攥拳,抵在唇边又咳了几声,心脏像是都要碎了,“那大姐再见,我就先回了。” 褚言这才推着陈京澍径直离开拱门,去往餐厅方向,“去餐厅又不是就这一条路,干吗非要来你大伯母面前讨个白眼。” “窝得我腿都不活血了。”轮椅拐过廊庭,陈京澍直接站了起来,全然没有刚刚那副病秧子姿态,“总要让大伯母看看,我现在的身体状态,不然怎么让她老人家放心。” “你赶紧坐回来,演戏演全套。” 陈京澍活动了下腿脚,才边坐回到轮椅上,边看似无意问道:“公司那边,一切都顺利吧?” “公司有我和老任,你姐的手还伸不进去JING资本。” “各个项目进展也都顺利,没有问题吧?” “没有!年前还能再谈拢一家跨国”褚言照实答,还不忘嘱咐道:“你虽然心脏没那么严重,但也好好养着,别操那么多心。” “那...那个百校联盟...”他弯弯绕绕,心里还是惦念着某人。 褚言长叹声气,故意不回答他想要的答案,“我们和各市的万襄商城做了联动活动,只要顾客新年期间到店消费每满100元,集团就捐出1元给百校濒危动物保护联盟。LED大屏,彩宣,幕墙准备得都很齐。联盟和A组的人忙得不亦乐乎...” 陈京澍伸出脚,强行将轮椅停到鲜有人过的走廊,“褚言,你知道我真正想问什么。” 褚言气得撇嘴,直接从口袋里拿出那个他保管多时的翡翠玉弥勒,“行,那个人让还给你。” 陈京澍看着,双眸略显失焦,没有伸手去接。 两人僵持着,就像只要他不接,一切事情都尚有转圜的余地。 褚言见状,气就更不打一处来,“京哥,你居然还能想着她。人家自从那之后,就再没来过公司。听他们联盟的同学闲聊说正忙着毕业论文和博士申请,忙到起飞。” “你估计还不知道,人家拿了国际画展金奖,画还被Dicd的老板买走,税后五百万!她现在,更不会想起你。” 陈京澍颔首,低笑一声,“这事,本来就不是她的错。谁家好姑娘,愿意做地下情人。” “只是暂时让她委屈一下,你又不会真娶姜家那位大小姐。” “褚言,你还是不了解她。”陈京澍哀叹声更重,“静静日子过得苦,心底没有安全感。这样一时无解的病态关系,错误在我不在她。” 褚言:“她是心气高点...但怎么就不能为了你...” “你是我兄弟,自然心疼我。但换位思考,要是一个男人这样对曲溪,你还会是刚刚的态度吗?”陈京澍这段时间想了很多,起初也无法释怀,后来站到林逾静的位置想了想,心都开始疼了。 褚言挠了挠头,“京哥,是这么一个道理。可我就是...” “等Dicd老板的千金拿到画后,拍些生日宴照片。帮我再联系一下壹京的媒体,趁着新年期间宣传一下这件事。”陈京澍思索绵长,“她申博的那位教授,最后一年招收博士生。有这些人脉由头,无论是国内舆论,还是申博顺利度都对她有利。” “京哥,静静是不错,但你真不打算换个?” 陈京澍抬眸,略显不悦地看向褚言眼底,语气郑重道:“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娇弱白花,也不是甘愿做金丝笼里供人赏玩的夜莺。她有自己的抱负和规划,我承诺过尊重她一切想法。” “所以不会做她牢笼,只为她保驾护航。” 褚言叹了口气,“这该死的婚约,该死的门当户对。” 陈京澍挑了下眉,望向郁郁葱葱的山涧,“想在壹京混出头确实需要太多外在条件,结婚更是讲求门当户对。可我陈京澍不看。但既然她在意,我不妨就动用全部人脉,为她铺一条金光闪闪的路又如何。” 或许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在灵魂虚无漂浮时。 陈京澍突然悟出,比起和林逾静恋爱、结婚,生子度过普通平凡的一生。 他更想从起点开始,把她缺失的安全感,人生那些不尽如人意的破碎、自卑,和伤疤一一填补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