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后退了两步,强压下眼底的不可置信。 一柄雪亮的骑士剑横在他的面前,闪烁着冷光的剑刃直指着他的喉咙;在这名骑士身后,还有足足一支小队的骑士披挂着金属铠甲,手握骑士剑挡住了理查德皇储的去路。 肩带上的徽章明晃晃地标注了这队骑士的身份。 皇室第七卫队的骑士…… 不是教廷的人。 理查德皇储按捺住心头不祥的预感,冷声呵斥: “你想谋害皇储吗,骑士?” 骑士们并不回答,而是岿然不动地伫立原地,像是一堵金属的墙壁。 理查德皇储在此时惊疑不定地发现,原本在宴会厅中优雅演奏的乐律声,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整个阿蒂克皇宫仿佛都陷入了寂静,令理查德皇储不自觉地感到毛骨悚然。 发生什么事了? 不,不论发生了什么,他都得尽快离开这里才行! 他不能在贵族与群臣面前与皇帝之死扯上关系,这是教廷的枢机卿先生们千叮万嘱过的事情! 理查德皇储难以自抑地皱起眉头,命令面前的骑士:“我以皇储的身份命令你们……” “骑士们只是在执行我的命令,皇兄。” 一道优雅但冷漠的声音从理查德皇储的背后传来。 他转过身,看见他的妹妹从走廊的另一头缓缓走来,她的高跟鞋敲击着走廊的砖石地面,发出清脆的回响,每一声都仿佛踩在理查德皇储紧绷的神经上。 “伊丽莎白,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理查德皇储惊骇地脱口而出,继而他发觉自己说错了话,但已经无力挽回了。 伊丽莎白皇女湛蓝的眼睛与他对视,在昏暗的走廊中显得尤为深邃: “皇兄认为我应当在哪里? “我此刻应当在教廷主持图曼帝国使臣的招待仪式? “还是在圣城的某条阴暗巷道里,做一具安静的尸体?” 伊丽莎白皇女穿着制式简洁的深棕色长裙,但若仔细观察,便能看出那裙子上洇渗的深色部分,像是暗印的奇怪花纹,散发着血腥的味道。 而皇女殿下手中的骑士剑尖,仍在滴落鲜红的血液。 “滴答。” 她慢慢走来,鲜血落进地砖的缝隙里。 这是理查德皇储首次直面妹妹的迫人气势,那无言的威压令他不由自主想要后退。但他的身后是皇家卫队骑士锋利的剑刃,他退无可退。 他咬紧牙关:“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想要进入休息室! 他的计划! 伊丽莎白皇女已经走到皇帝的休息室门前,长剑猛地前挥,阻拦了理查德皇储的去路。 在她身后,苏娜提着皮箱,毫不犹豫地拉开休息室的门,冲了进去。 第106章 叛宴(三) ◎背叛者之争◎ 休息室中的光线昏暗斑驳。 壁炉早已熄灭, 只剩桌上的半支灯烛仍在苟延残喘般地燃烧。 苏娜没有理会门口的争锋与对峙,她快步赶到趴伏在地毯上的查尔克皇帝身边,迅速检查起这位皇帝陛下的生命体征。 呼吸停止;动脉搏动消失;心脏停止跳动。 苏娜将桌子上的半截蜡烛取下来, 凑近了观察查尔克皇帝的瞳孔。 ——没有瞳孔反射。 那双蓝色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阴翳,瞳孔已经扩散,固化成灰蓝色的圆环。 生命体征已经完全消失。 临床检查中, 一旦确认失去最基本的神经反射,就可以判定为脑死亡了。 可惜…… 苏娜无声地叹息。 手提箱里已经提前存放了能准备的所有抢救工具, 但是面对着脑部神经死亡的人,就算苏娜神通广大到可以徒手洗胃, 也只是回天乏术。 苏娜站起身,对着门口的伊丽莎白皇女摇了摇头。 她从皮箱中取出白布,覆盖到查尔克皇帝毫无生机的面庞之上。 接收到苏娜眼神中传达的含义,伊丽莎白皇女的神情暗淡了一瞬。 但她并没有允许类似消沉的情绪持续太久。 就连手中的骑士剑都未曾颤抖, 伊丽莎白皇女已然冷厉的眼神转向了理查德皇储。 二人的面容至少有七分相似,在影绰明灭的光线之下显得异常飘忽不定。漠然、狠厉与愤怒交织着深藏在眼底,像仇人又像宿敌,唯独不像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理查德皇储伸出手,推了推喉咙前的骑士剑, 那银亮的剑锋纹丝未动。 但这位皇储殿下已经镇定了下来。 他的脸上重新挂起虚伪的笑容: “事关皇室颜面,伊丽莎白, 我劝你不要过分张扬。” 说完,他偏过头, 示意了一下走廊里的骑士们。 伊丽莎白皇女紧盯着兄长的神色: “既然敢行恶事,又何惧为人知晓?” 话虽如此, 伊丽莎白皇女手中的骑士剑还是绕着手腕旋转了半圈, 从理查德皇储的脖颈间移开;进而她微微侧身, 让出了休息室门口的位置。 皇室卫队的骑士们急切地上前来,为首的骑士劝阻:“不可,皇女殿下!” 在形式尚未明朗的时候,皇女殿下切不可再次出现意外! “先生们,我想你们至少应当服从皇室的命令?” 理查德皇储冷笑一声,对着骑士们举起了右手。 他的食指上佩戴着蓝宝石戒指,那象征着皇室的最高权柄: “我的命令是:禁止擅闯!” 那枚奢侈而精致的戒指在眼前洋洋自得地摇晃,但为首的骑士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手中仍紧握着尚未出鞘的骑士剑。 仿佛只需要伊丽莎白皇女下令,就会在转瞬之间割断皇储殿下的喉咙。 “不懂规矩的莽汉……”理查德皇储轻蔑地咕哝了一句,转向了皇女:“不过,伊丽莎白,你很清楚违逆这枚戒指的下场,对不对?” 伊丽莎白皇女的视线轻飘飘的扫过,在理查德皇储的神情和戒指上都仅限于一掠即止。 她望向骑士们,微微侧头,示意他们严密把守走廊。 继而,伊丽莎白皇女与理查德皇储都进入了休息室。 木质门板随之紧闭,将一触即发的剑拔弩张同时关了进去。 “是谁向你泄露了计划的事情,伊丽莎白?” 理查德皇储丝毫没有惊慌的神情,他甚至背靠门板,摆出了个相对轻松的姿势。 伊丽莎白皇女的态度同样平静: “图曼帝国的使臣突然来访。以这个借口支开塞丽尔达后,教廷以招待使臣的名义,再次将我调离阿蒂克皇宫。 “只要是脑子还在转动的人,都能意识到其中必有阴谋,皇兄。” “是吗?”理查德皇储抚摸着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