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辙。 “你的眼睛里埋藏着与黛尔琳相似的东西,我认得它。”纱弥神甫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那是属于灵魂的部分,与外表无关。” 伊丽莎白皇女湛蓝色的眼睛眨了眨,不设防地望着纱弥神甫的面容,神情含着些许哀伤的意味。 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最崇敬的母亲。 就算皇室聘请了最优秀的画师与雕塑家,单凭那些冷冰冰的笔墨与白色理石,也很难还原出黛尔琳皇后的神韵。 从前的伊丽莎白皇女只能从文字与传闻中拼凑母亲金子般的灵魂,而在这个跌宕混乱的夜晚,她终于补全了母亲的样貌。 从此思念终于得到依托。 它将长盛不衰,并于灵魂之中永存。 但伊丽莎白皇女从不允许任何脆弱暴露太久。 她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将目光转向苏娜,这个在场之中与纱弥神甫联系最密切的人。 苏娜已经熟练地重新填装好火铳。 虽然有纱弥神甫在场,这支火铳可能没有什么发挥的余地,但她还是习惯做好随时应对意外的准备。 “纱弥神甫,您怎么会来到圣城?” 闻言,纱弥神甫笑着叹息:“有人邀请我来。虽然我很不喜欢他采用的方式,但他确实非常了解我。” ……邀请? 苏娜的思路突然灵光一闪,想通了某件困扰她许久的事情。 她试探着问:“安德烈枢机卿?” 纱弥神甫轻轻颔首,肯定了她的猜想。 苏娜在心中啧了一声:果然! 难怪那位笑面狐狸似的枢机卿先生……费尽心机也要把自己弄到圣城! 归根结底,自己这个“圣女”就是个幌子。安德烈先生最初在丹弗镇的时候,锁定的目标就是自己身后的纱弥神甫! 他只是想利用自己,把纱弥神甫引到圣城来; 然后,故意允许来自塞勒村的兰妮小姐与圣女接触,故意在主教堂放走自己,而不作任何阻拦; 在清楚纱弥神甫与皇室的关系的前提之下,安德里枢机卿料定,自己为了在圣城立足,一定会来投靠伊丽莎白皇女; 如此一来,逃走的圣女就会与伊丽莎白皇女彻底绑定,而随之潜入圣城的纱弥神甫,也将自然而然地在暗中保护伊丽莎白皇女。 这一切的最终目的,很可能就是今晚这场混乱的背叛之宴:在自己与纱弥神甫的帮助下,伊丽莎白皇女成功取代了理查德皇储,拿到了皇位的唯一继承权! 逻辑闭环! 苏娜小小地倒吸一口冷气,对这位常以笑面示人的安德烈枢机卿更加戒备。 但是…… 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纱弥神甫明显是与黛尔琳皇后同一阵营的人,就算对理查德皇储的态度模糊,但是她百分百会站在皇室这边的阵营; 而安德烈枢机卿……他不是教廷的长老级人物吗? 教廷阵营的核心人物,殚精竭虑地拉人给皇室这边增添助益——你们圣城的政局这么魔幻的吗? 大概是因为苏娜眼睛里的迷茫太过明显,纱弥神甫笑了笑: “教廷也并非总是利益一致,有人想要教廷的地位取代皇室,也有人持相反的态度。人总是会更多地考虑自身利益,不是吗?” 苏娜想了想,心中了然。 皇室成员们血脉相连,却并不妨碍他们为了己身利益与血亲对立。 遑论教廷足足十八位枢机卿,再加上教皇……不要说铁板一块,能维持表面的和谐都已属不易。 在各方明暗势力的角逐之下,今晚的争斗算是胜负已分。 ——所幸,结局不差。 无论对自己还是对帝国而言,都是如此。 纱弥神甫将手中的提灯递过来,苏娜下意识地将它接过来。 披着黑色长袍的纱弥神甫笑得平静: “我该离开了,孩子们。” 说完,她向帷幔的方向退了两步。 帷幔之后便是窗户,窗外就是圣城的混沌夜色。那里是黑蝶的领域。 伊丽莎白皇女问:“纱莉娅姨母,您会留在圣城吗?” 纱弥神甫的神情已经隐没入黑暗,只能听见她平和的声音: “一切尚未定论之前,我会的。只是碍于某些原因不能露面。” 顿了顿,纱弥神甫又叮嘱了一句:“这里记得找人清理一下。如果你不会做,可以告诉汉森,他会处理得很好。” 接着,只听帷幔后的窗户轻响一声。休息室瞬间归于安静。 唯有窗外的晚风呼啸着挤进房间里来,带着圣城夜晚的潮湿冷气。 伊丽莎白皇女与苏娜面面相觑,两人犹豫着确认了彼此的认知:纱弥神甫说的“清理一下”,可能指的是帷幔后的刺客们。 苏娜和伊丽莎白皇女看了一眼那个方向,默契地选择不去联想帷幔后面的场景。 专业的事果然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吧…… 就在此时,休息室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咚、咚。” 苏娜皱着眉望了过去。 在这种时候前来敲门……是谁? 她看了一眼伊丽莎白皇女,得到了皇女殿下同样面目沉凝的摇头。 不是皇女身边的人…… 教廷的人?没有得到及时的反馈所以决定鱼死网破?不,不可能。 说到底,教廷只是想要权利,又不是疯了。 “咚、咚。” 门板再次被敲响。 苏娜将怀中的火铳抽出来并划开了保险,伊丽莎白皇女重新捡起了她的骑士剑。 在两人全副武装的警惕防备之下,休息室的门被缓缓打开。 可是,站在门外的,既不是皇女麾下的人,也不是教廷安排的刺客。 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来客。 ——他是查尔克皇帝的司政大臣。 简而言之,是专职替皇帝拟定文件的近臣。 伊丽莎白皇女与苏娜从休息室走了出来,反手将门关闭,房间里的满地鲜血被尽数关进黑暗之中。 “什么事,先生?” 司政大臣向着伊丽莎白皇女恭敬地躬身: “夜安,伊丽莎白殿下。这里有一份需要查尔克陛下批阅的文件草案,不知道陛下现在方便阅览吗?” 伊丽莎白皇女垂下了视线: “什么文件?” “唔,此事的确事关重大,不过提前告知您也没关系。”司政大臣将文件递给伊丽莎白皇女,压低了声音:“午后的时候,陛下要求我拟定一份文件,将皇储的名位转让给您。” 伊丽莎白皇女接过文件的手微微顿住。 司政大臣完全没有察觉,还在滔滔不绝地念叨: “陛下对我说:‘肯特,这将是我毕生最英明的决定,对不对?黛尔琳没有做到的事,我同样做不到,但我和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