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旖旎迷梦 (第1/3页)
眼角渗出的鲜血像一抹晕染开来的霞光,越来越和记忆中那人的死状重合,让古冶涟多看一眼都觉得晦气。果不其然,下一秒谯知微直接瘫软在了地上,捂着嘴又吐出一大口鲜血。她再也无法忽视沈犹的恶劣,心里咒他变态不得好死。她摊开黏稠的手心,看见自己竟吐了这么多血出来,吓得快要晕了过去。眼前一花,睡梦中那种阴郁朦胧的感觉又爬了上来,有什么东西像雾气一样遮蔽了她的双眼。神经好似被人勒紧,她痛苦地甩了甩脑袋,再次睁开眼,却置身另一个幻梦之中。……殷商之时。廪台离宫。玉楼金阙,飞檐反宇。廪台是商君为爱妾所筑,劳民伤财至极。商君不顾众臣反对,一意孤行修筑此宫殿,当年因着这离宫之事还闹出了一番险些改朝换姓的叛乱来。不过都是前事了,往事如烟,福禄未艾。今日大摆宴席,一派歌舞升平。殿内白玉铺地,内嵌金珠;檀木作梁,雕梁画柱。宝座上的商君身着绣有暗纹的白衣,以玉衡维冠,玉簪贯纽,冠上还嵌一粒荧荧鲛珠。商君尚年轻,脸孔冷傲孤俊,剑眉入鬓,凤眼生威。众臣皆知他雷霆手段,即位不久,便大刀阔斧地改弦更张,铲除朝中jianian佞;又选股肱之将,起精锐之师,镇压北方叛乱,治得沃土,群寇毕涤,故而没人敢因商君年轻而看轻他。如同初生雄狮,翘勇豪纵却又盛气逼人,居功自傲而不敬鬼神。众臣皆暗自心惊,私下讨论商君重戎轻祀,恐步前主武乙后尘。武乙囊血射天,折辱天权,被雷劈而死。殿上有美艳奴隶在献舞,珠歌翠舞,美酒飘香。只是宝座上的商君却有些心不在焉。一臣子上前进言道:“昔尧、舜有德,四海来宾;汤、丁施仁,八方奉贡。如今殷商强固,也正因为王上圣德刚明,海内才能长享太平之福。”商君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商君回应冷淡,那说话的臣子只好尴尬归位。众臣皆看出来商君今日似乎是兴致不佳,也就不再上赶着拍马屁惹他厌烦。商君素来是听烦了这些恭维之语,神色恹恹,应付这种宴会也有些疲乏。“王上这是怎么了?”跪坐在商君脚边的女子轻柔询问,同时捏了一颗樱桃递到他嘴边。女子脸上似笑非笑,眉间一点金边红莲,让人见之忘俗。见商君不答,女子又轻声道:“‘天命玄鸟,降而生商’,这些巫祝们的鬼话我是不信的。如今日月所照,皆为王土,盖因事在人为,绝非受命于天。”商君哂笑不语。不知怎的,那些大臣们拍他马屁,他只觉得厌烦至极,换做是她说同样的话,他却听得顺耳无比,恨不能她再多说两句。她声线清越如竹露泠泠,仔细入耳又含着一丝清甜。樱桃果rou丰沛,咬下去难免汁水四溅,沾染王服有失威仪,商君本不想吃这,只是她指尖细白,沾染果汁,泛着珠光,那颗被她仔细淋了水的樱桃如碧玺一样。她期盼地望着他,映入他眼帘的便是一张吹弹得破的面容,眉间红莲勾魂摄魄。', '')('第一百四十六章 旖旎迷梦 (第3/3页)
他眸色稍暗,略微低头含住了她指尖的樱桃。嘴唇难免就碰到了她的指尖,他还悄无声息地恶意用舌尖勾了下她的指。手指的主人感受到温热的濡湿,轻微地缩了下手指,垂头不语,面色惊骇,又布满心照不宣的绯红。商君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心头浮上一阵恶作剧般的酥麻快感。她穿了件半袒胸的衫襦,衫襦上绣满了大朵粉桃,外衫罩了一件月色纱衣。那纱衣薄如蝉翼,轻如烟雾,是由珍贵无比的三眠蚕缫丝而成,前不久他下令举国工匠皆去寻找这稀罕至极的三眠蚕,才堪堪够织就她身上这一件。女子的藕臂带着细腻的象牙色,在纱衣下若隐若现,她腰间还配了一枚油润雅致的青玉玉佩。青玉产自断蛇丘,浑厚大气,万古长青,因而青玉自古被称为“君王之玉”。女子腰间的这块玉佩一面雕着人首蛇身的女神,一面刻着高坐朝歌的人君,吹影镂尘,栩栩如生。“这玉佩,倒十分衬你。”他嘴中说着玉佩,灼灼眼神却落在她那件领口半敞的襦裙上,粉桃朵朵,春意盎然,胸藏白兔。“妾多谢王上赏赐。”女子珍重地侧身抚摸玉佩,以示对商君的恭谨。她的动作使得本就半敞的纱衣敞得更开了些。商君的眸色也更暗了些,越发觉得她胸前如雪脸如花。只是她往日总是一身长及足踝的交领素衣,今日却着装浮艳,私下里不管怎样他倒是都喜欢,只是今日会见群臣,难免有失端庄。遂开口道:“往后的宴会上……你别再穿这件。”“这是为何?王上……是妾穿这件纱衣不好看吗?”她眉翠含颦,檀口香腮,不解地询问他,唇角微微翘起,她的白玉耳坠子跟着晃动,眉间的金边红莲也在晃,晃得商君头疼,以至于他仿佛出现了幻觉,觉得那粉胸半掩,疑似晴雪,甚至还闻到了隐隐幽香。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欲盖弥彰地移开视线,口中说道:“倒也不是不好看……”他本想再说些什么,却好似察觉到了异样,忽而偏头看来,正巧是谯知微所在的方向,眸光中尽是君王威仪。他怀中的女子也随他看来,谯知微终于看清了女子的模样——除了她眉间的红莲,是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谯知微吓得心脏骤停,还没缓过神来,眼前的恢弘宫殿瞬间化为一片火海。廪台上的女子不见踪影,唯有商君凭栏远眺,神色槁落,任由火焰焚没己身。一时烟焰遮天,兵损将亡,谯知微为眼前败落而触动,不自觉流下两行泪来。而下一秒,眼前之景又忽而像镜片一样破碎了,她恍然置身无尽虚空之中。突然一声嬉笑自身后传来,夹杂着一阵诡诞龙吟:“古哉镜中镜,作我眼外眼。见尽天下人,不见自己面。”那龙吟声呕哑嘲哳,不堪入耳,谯知微感觉耳膜要被撕碎,转身急声发问:“谁?谁在那里?”谯知微隐约看见一个捧镜的女人,头上长着尖尖的犄角。回答她的只有怪声怪气的嬉笑:“你问我是谁?哼,我不就是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