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李斯会进言,铁链锁佳人 (第1/3页)
摆闯入视线。李斯依礼见过皇帝后,君臣方对坐于案前。“李斯,你深夜前来所为何事?”嬴政打量着眼前恭谨的臣子,眼底涌现出一抹寒意。“臣只想知道陛下该如何“消受”这份礼物。”嬴政轻蹙着眉,李斯恭顺谦卑的模样一如当年,甚至更胜往昔。与盖聂不同,李斯更像是善解圣意的解语花,即会察言观色,又兼谨慎妥帖。纵使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在嬴政面前依旧保持着他们初见时的谦卑。朝野皆赞丞相大人谦恭有礼,为群臣之表率。纵然如此,李斯的忠心总是给嬴政一种水上浮萍之感。他依旧对昔年王齮军营刺杀一事,心怀些许芥蒂。可李斯多年来也算尽心尽力,又才能卓著。嬴政自然不会抓住昔年的一点错处不放,在大臣心中烙下刻薄寡恩的印记。“哦?那你有什么主意?”不咸不淡的语气,听不出主人的意思。“盖聂曾是陛下近臣,却欺君罔上,叛国通敌,按照大秦例律理应处以极刑!”李斯义正言辞的做了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可是……”李斯话锋一转,屈膝跪于地上,“臣觉得您不宜此刻处死盖聂。”“为何?”嬴政长眉轻挑,透过冕旒冠俯视着跪地的臣子。“臣认为盖聂活着的价值会更大。墨家主张兼爱非攻,重义轻利。而流沙主人卫庄,对战胜盖聂执念数年,眼下又因共同利益走向联合。帝国可以盖聂为诱饵,将其一网打尽!”“墨家已然元气大伤,你觉得他们还会救盖聂?”“臣以为,纵然墨家与流沙放弃盖聂。可盖聂与那个孩子感情深厚,他日亦可为抓捕多添一份筹码。”李斯徐徐展开他的谏言,不但入情入理,且遣词恭敬。此前墨家等叛逆势力日见猖獗,如今遭遇帝国的围剿后元气大伤,正四处逃窜。若是可以一网打尽最好,如若不能……嬴政的眼前忽然闪过盖聂苍白的脸。他也不介意,与墨家慢慢耗!“只是,盖聂的武功终究是个威胁。他师出鬼谷武功高强……”李斯偷偷望了眼嬴政阴晴不定的脸,嗫嚅道:“况且他曾经背叛过陛下。”背叛二字宛若利刃,瞬间剜在嬴政的心上。一些久远且糟糕的记忆被悄悄唤醒。玩弄权势的吕不韦、yin|荡放|浪的母后、兴兵作乱的嫪毐,一桩桩一件件,狠狠扯弄刺|激着他的神经。愤怒化作绳索紧紧地攫住他,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这些人无一例外皆是握有权势或有倚仗,才敢生出背叛之事!盖聂亦是如此,依靠剑术高超斩杀三百秦兵,公然与帝国作对!嬴政内心深处升腾起的莫名情绪肆意膨胀,黑暗里燃烧的点点星火开始吞没理智,借着放纵与渴望渐成燎原之势。相比于纵横江湖的剑圣盖聂,嬴政更喜欢能攥在手心的先生。如今天下尽归大秦,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也不该有!盖聂终会明白背叛帝国背叛他,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李斯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这可是他精挑细选的好东西。只要服用里面的一颗,就能永远废掉盖聂的内力。“李斯,你倒是想了个好办法。”嬴政的指腹摩挲着被递过来的瓷瓶,光滑的瓶身上映着一张阴晴不定的脸。“陛下谬赞,这是臣下的本分。”得到赞赏的臣子并未表现出高兴,只是俯首将头埋的更深了。李斯拱手行礼,宽大衣袖的遮挡下的表情永远是那么谦卑。李斯方离开殿门,护送的宫人早已提着灯笼等候在宫门处。夜凉如水,冷风吹的李斯有些生寒,不禁打了个战栗。宫人见状很有眼色的取了件貂皮披风,殷勤得给李斯披上。“有劳了”李斯点头致谢。“丞相大人言重了,大人在朝中素来享有贤名,又独得陛下青眼。区区小事,何须谈谢。”宫人的脸上尽是谄媚的笑容,说话间脸上的肥rou也跟着左右晃动。直到坐上回府的马车,李斯方才用衣袖擦拭下额头上沁出的细汗。独得陛下青眼?他不禁摇摇头。不过是在一众朝臣中,他最称嬴政的手罢了。既会揣度君王的心思,不似吕不韦般张狂,又要知晓人情往来', '')('第二章李斯会进言,铁链锁佳人 (第3/3页)
,不同于嫪毐的放肆。多少年官场上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终坐上群臣之巅的位置。李斯很清楚,嬴政器重他,却并不将他真正放在心上。嬴政的心在很久以前就被那个剑客抢占。盖聂来的太早,早到他还在吕不韦手下做门客时,盖聂就已经成为嬴政的老师了。马蹄落在地面发出踏踏的声音,连同李斯的心一起跌入谷底。纵容一个师出鬼谷且武艺高超的人留在嬴政身边。长此以往,帝王的目光将不再注视于他。嬴政对盖聂总是有超乎一般臣子的信任与耐心。这是一个权臣所不能容忍的。李斯要做一个蛰伏在暗处的猎手,远远窥视君臣间微不可察的裂缝。他只需时不时扯动帝王敏感的神经,在合适的时机不痛不痒的刺上嬴政几句。帝王情,凉薄意。只需要狠狠拿捏住嬴政最恨被背叛的痛点,在这对昔日君臣之间筑起一道无法逾越的沟壑。昔日那点可怜的君臣情谊又有多少够消耗的?当抓获盖聂的捷报传来时,李斯就已经计划好一切。他知道嬴政舍不得杀死盖聂。此时如果冒然劝谏嬴政处死盖聂,只会触动帝王的逆鳞。与其逆流而上,惹得嬴政不快。不如顺势而为,利用陛下的不舍。借着嬴政的手,铲除掉盖聂这个对帝国、对他都是一个威胁的人。到时盖聂武功被废再无法执剑,往日的抱负与骄傲全部化作云烟。这对旧日的君臣,才会被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即使是受到身为臣子的蛊动,动手的终究还是陛下。他只是向嬴政谏言,决定权还是在帝王的手里。做与不做,都在嬴政一念之间。从陛下接过那个瓷瓶的时候,就是沟壑建造的第一步。空有权利而缺少信任,权利便会化作穿肠的毒药;仅存信任而没有权利,信任就会招来杀身的祸端。没有人可以独享君王的信任或青眼,既然他无法拥有嬴政的信赖,盖聂自然也不能有。漆黑的夜色下,马车带着叮当的响声逐渐远去。小小的灯笼不足以照亮漫漫长夜,整个马车随着前行的道路逐渐消失在黑暗中不见踪影。“陛下,这是工匠新打的二十斤重镣,还有从太医令处取回的药,按照您的吩咐,夏大人都是捡最好的拿。”嬴政拿起镣铐掂了掂,确实过于沉重。床上的人睡得昏沉,手腕处缠着的麻布被层层解开,想来一时半刻也无法清醒。几乎溃烂的伤口翻卷出深处的rou色,隐隐可见内里的白骨。如若在不处理伤口,怕是要感染化脓了。宫人将药放在桌子上,躬身退下。嬴政接过药膏,从中挖出一块均匀的涂抹在伤处。或许是药物的刺/激,床上的人眉头微蹙,不禁发出几声无意识的闷哼。“疼了?”嬴政薄唇微抿,又减了几分上药的力道,复而用白色的细绢布绕过对方的手腕,小心翼翼的绑好。盖聂身上的伤口更为严重,嬴政如法炮制的帮他包扎好。疼也是你该受的!咔哒一声,沉重的镣铐完美的咬合在盖聂的双腕以及脚踝上。这副镣铐是工匠们用最新工艺制作的,无论是材质还是开锁难度皆可称一绝。“这幅镣铐,已经等先生很久了。”嬴政狭长的眸子投向李斯送来的药,眼神中带着难以言说的阴寒。待到盖聂意识回笼时,已是翌日的夜晚。记忆尚停留在厮杀的战斗中,他掩护墨家撤离却惨遭阴阳家的暗算。朦胧间,他看到月神嘴角一丝深不可测的笑意。身下柔软顺滑的被褥过于舒坦,让清醒的盖聂猛然绷紧身体。出于剑客的本能,他下意识地去摸木剑,却觉得手腕间异常沉重并一阵哗哗的响声。竟是一副粗重的镣铐。雕花的镂空香炉内正焚烧着刚进贡的安神香,四肢的锁链好似毒蛇牢牢咬住盖聂的四肢。不远处的案几旁端坐位戴着十二旒冠冕的帝王,正打量着手里攥着青玉瓷瓶。闻得锁链的响动,帝王方转过头看向盖聂,将瓶中的药丸塞进他的嘴里吞下,才似笑非笑道:“先生,睡得可还安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