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牙酸,应道:“别别别,这条命是屈云笙的,我要奉献也是奉献他的命,你别给我戴高帽,我受不起。”
薳东杨不置可否轻笑一声,拿起旁边一件干净的浅灰色衣裳给我换上:“你换好衣服吃点东西,我们还要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我边换衣服边问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的眼线在易府各个方位盯梢,把混乱中离开易府的马车一一排查后,就只剩秋兰这里情况不明,我就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果然在这里。真是没想到这个秋兰居然不住七闾的高床暖枕,反倒住在这种荒僻之地。”
我正欲和薳东杨再说话,却听到几声琴弦之音,薳东杨示意我闭嘴,我和他都安安静静听秋兰的弹奏。
说实话,在此之前我参加了不少楚国宴席,听过各色各样的乐师弹奏,但还从未听过如此流畅自然的琴音,仿佛几声之间便能构造出一个结界,结界里是一个独属于秋兰的世界,而听者会不由自主的被她带入那个忧伤又纯净的世界。
一曲完毕,薳东杨便朝屋外走去,我也跟着他走到厅中,秋兰还在方才的位置坐着,静静看着琴弦,仿佛在沉思什么。
薳东杨拍掌说道:“秋兰姑娘不愧是女乐之首,技艺卓绝令人叹服。”
秋兰淡漠地看了薳东杨一眼,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赶紧拜道:“多谢姑娘收留,我又欠你一份情了。”
“你觉得怎么样?”
秋兰问道,连声音都带着几分天寒地冻的冷意。
“没事了,过两日应该就能痊愈了,姑娘放心,只要好了我马上就走,绝不拖累姑娘。”
“我若是怕拖累,就不会救你了。”
我看着秋兰愣了愣,秋兰又说道:“你们想救的那位大人,于我曾有解围之恩,我如今救你一次,也算还了当年的恩情,但此事绝不会再有下一次,你们好自为之。”
薳东杨笑道:“这景大夫还真是四处结善缘啊,不愧是景家调/教出来的人,君子如玉,如切如磋。”
秋兰淡漠地看了薳东杨一眼,便俯下头调理琴弦:“你们出去吧,我还要练习,不喜有人在旁打扰。”
我明显感觉薳东杨的脸皮抽了抽,这位仁兄在楚国也算排得上号的公子,每次去秦楼楚馆总有一群莺莺燕燕围着他献殷勤,今日却在秋兰这里吃了瘪,脸色瞬间黑的精彩纷呈。
薳东杨和我刚转身要走,他却停下了脚步,又转身过去:“其实秋兰姑娘,我听你弹这曲宛丘足足弹了一整夜,但你知不知道,你的弹奏有那么一点点问题。”
秋兰听着这话,抬眼看他,眉头紧皱:“你知道我弹奏的是宛丘?”
薳东杨挑挑眉,嘴角微扬,却不作答。
“有什么问题?”秋兰的语气终于没那么生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