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虞的笑容僵在脸色,随后变得肃然,对下人挥挥手,所有奴仆躬身退下。
“薳大夫,有何事相商,尽可直言。”
薳东杨对他拱手一礼,正色道:“我想请白虞大人劝说吴侯,出兵攻楚。”
“攻楚?”白虞整个人都懵了,“我没听错吧,你说的楚,可是楚国的楚?”
“正是!”
白虞盯着薳东杨,目光肉眼可见的戒备起来:“为何,我不懂,还请薳大夫说明白点。”
薳东杨叹了叹气:“先王突然薨逝,疑点众多。公子玦原本就极受先王重视,刚在宋国立大功没多久,又迎娶秦国公主进行联姻,他母亲是楚宫宫女,背后并无母族可倚仗,可以说,他最大的倚仗便是先王,他又怎么会自己砍断自己的大树,让自己无人可依呢?”
白虞听罢,不置可否,面色冷淡。
“那是你们楚国的事,难道薳大夫还想让我们吴国去主持公道不成?”
薳东杨愣了愣,笑道:“自然不是,但这,却可以成为吴国出兵最好的理由。”
白虞听了这话,终于不再像方才那般冷淡,转头看着薳东杨:“你为何要让吴国出兵攻楚,据我所知,你们楚国下令通缉公子玦的,还是你们薳氏的司马蔿谷,你此番做法,莫不是要背叛氏族?”
所有贵族出身的人都有个不会宣之于口的共识——哪怕背叛国家,也不能背叛氏族。
乱世中的诸侯国,没了这一个还有下一个。
但若是没有氏族的支持,所谓的贵族子弟,便再不“贵”了,也许就此沦为奴隶和乡野之民,很难再有出头之日,相当于换个人生来活。
薳东杨轻笑一声,对白虞道:“我不过是赌一把必输局,若是输了,我被薳氏千刀万剐;若是赢了,我被薳氏千夫所指。”
白虞不解问道:“既然是必输局,为何要赌?”
“因为我从一出生就输了,既然已经知道了结局,为何不彻底肆意一次,哪怕死,也死的痛快。”
白虞看着薳东杨静默了好一会儿,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吴国出兵,胜算几何,若是赢了,公子玦要如何谢吴?”
“公子玦已前往别国搬救兵,倘若成功,胜算一半,至于赢了要如何谢吴,那要看吴侯的意思。”
白虞哂笑道:“一半胜算,而且还不确定,这我可劝不动国君。”
“倘若我告诉你,楚国这次动乱全是景云的计谋呢,不知白氏后人能不能劝动吴侯出兵?”
白虞转头看着薳东杨,目光蓦然锋利起来。
薳东杨面不改色继续道:“当年楚国八大氏族,白氏最为鼎盛,却被景氏告发谋逆,一夜之间近乎全灭,你爷爷白乾逃入吴国,在此扎根,繁衍生息,你白氏三代辅佐吴侯,努力钻营,难道不就是为了等候时机,反杀郢都,一报当年灭门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