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坐于庭中,旁若无人的算起来,四周火把通明,寂然无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算账,可这年轻人完全不受影响,整个人专注而沉静,一本本账册在他手下过得飞快,他似乎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
等了一会儿,门口传来动静,众人往门口一看,只见我二哥屈云毅擒着一个人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众多甲士。
甲士停在门口,屈云毅将人一推,那人双手被绑在身后,脚下不稳,一个匍匐摔在我面前。
“四弟,人给你带来了,这桑羊可真难抓,还多亏了一个壮士相助,可他帮着抓到人后就跑了,我都不知姓甚名谁。”
我心里一愣,突然想起那个说会报答我的刺客,难道真的是他。
桑羊抬起头,一脸灰黑,他看着我双目赤红,似乎想把我撕碎。
“屈云笙,你好卑鄙,你假意骗我们捐钱,实际是想让我们转移财物,原来都在这里等着。”
“我有什么办法?”我很无辜地看着他说,“你们把钱藏得深,我又不可能真的挨家挨户搜,那得费多少时间,况且就算搜也搜不到你们的暗室和地道,只有你们将那些财物转移了,才有可能被发现,被举报,你换到我的位置,告诉我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能引鼠出洞。”
“你!”桑羊咬牙道,“你这般行事,早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笑话。”我走到他面前,钳住他的下颌,“我一心为国,天地皆知,自会寿终正寝,福寿双全。”
“但你……”我加了点力道,钳得他呼吸困难,“先后害死屈子岚和屈子言两兄弟,他们的冤魂恶鬼,有没有半夜找过你,向你索命?”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露出惊讶之色,最惊讶的莫过于我面前的桑羊。
我松开手,他使劲呼吸几口,剧烈咳嗽,朝我吼道:“你懂什么,你这个不仁不义的狂妄之徒。”
“是,我是不如景云知礼,但他如今在地府讲礼,你要不要去陪他,继续听他给你描绘天下大同的梦境。”
屈云毅朝我问道:“四弟,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何说是他害死了那两兄弟?”
桑羊艰难坐起身,又哭又笑,涕泪交错,似在回忆他这殉道的一生。
我看着他,握紧了拳头:“之前我就在想,屈子岚经营林地这么多年,四周几乎全是他的人,哪怕被景云设计偷卖私藏井盐,但能举报他的只有运送之人,而这位桑羊,控制船队这么多年,还有谁比他更能掌握屈子岚的偷卖证据。”
“你从何时开始怀疑的?”桑羊停下了哭笑,木然问道,“你之前在林地养病期间,和我们觥筹交错,称兄道弟,可一点痕迹都没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