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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交代的话交代完了,该有的证人也有了,我不想看他们狗咬狗,便转身离开,对孟阳道:“都杀了吧,割下他们的头放在乾溪边祭祀亡魂。”
兵器碰撞声刚起,嗖嗖几十声箭响,背后接二连三的倒地闷响声,我看着杳杳九天回旋的风,心里什么感觉也没有,好像万般情绪在这一刻都空了,什么家国大义,什么君臣之情,什么责任与背负,在乾溪江边,在九天之下,都仿佛变成了一种空荡荡的笑话。
冥冥之中,好像有无数的鬼魂站在了远处江水岸,他们身着铠甲,浑身是伤,全身上下没一处完好,但他们的目光却在暗夜中亮得锋芒毕露,堪比世上最锋利的剑。
一万多鬼魂齐齐看着我,朝我行了个最庄重的军礼。
我眼眶发红,喉咙发紧,也回了他们一个最大的天地礼。
旋风一起,众魂归天,浩浩江水岸空荡荡一片,孟阳和屈云庸走过来将我扶起。
“大人,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眼眸一沉,对孟阳道:“将山上的那些兵都放回去,去和若敖氏的人说,是熊营和莫衡杀了传令兵,他们已亲口承认,畏罪自尽,但两人没有招供背后主使是谁,就说这么多。”
屈云庸一惊:“若敖氏早就不满王室,如此一来,若敖氏必乱。”
“那就乱了吧,不乱我怎么回郢都兴师问罪。”我对屈云庸道,“你带着屈氏的兵先回距离郢都最近的屈氏练兵场,等我调令。”
屈云庸似乎猜到了我要干什么,手上一紧,但他的眼神只乱了一瞬,眨眼间便沉静下来:“好,一切按你说的办。”
“给我留两千人,我还要继续找莫汐。”
“大人,几万人找了这么多天,都没找到子玉大哥的踪迹,他是不是……已经不在乾溪了,是不是被那些吴军……”
孟阳看见我的表情,不敢继续说下去。
“若他真的被吴军带回去当战利品了,吴国一定会派人来跟我们交涉,但至今都没有半点消息。”我拍拍他的肩,“别自己吓自己,先去办事,做完继续找。”
孟阳点点头,和屈云庸转身走了,我听着那涛涛江水声,心里好像被人掏空了,无依无着。
这种比死还恐怖的感觉,一生都不想经历第二次。
*
就在我和孟阳快把乾溪翻来覆去找寻十几遍后,某一天清晨,我收到了何伯的信。